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恍惚失神。
谁都不曾料到,车架上竟忽然多出一个人影。
定睛细看,那人影身着随意宽松的黑袍,内衬隐约可见,但衣衫不整,宛如随意披挂。
然而此人样貌极为硬朗中正,眉目刚毅,眼神炯炯有神。
他蓄着一圈络腮胡,但修剪得一丝不苟,毫不邋遢。
在场众人纷纷停下手头动作,齐刷刷望向不远处的男人,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
持刀男子瞥了一眼身边手下,那手下适时上前一步,道:
“不知阁下可是周王?”
这话刚脱口而出,那边的男人便侧头看向说话者。
下一刻,开口说话之人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腾空飞起,等落到地面时,已化作片片碎片。
此刻的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血与碎肉的骤雨,令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随意地倚在车架上,环视一圈周围这群人,脸上露出冷淡而嘲讽的笑容:
“实在是没想到,孤这么多年之后,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并非是我大周繁荣昌盛的模样,反倒是瞧见了一群窃墓之贼。”
说到此处,他脸上更是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
“可悲,可笑,可叹甚至就连孤都认不出来!”
伴随着他此言一出,四周宫殿陷入阵阵颤动,灰尘自空中坠落,沾在在场众人的发际。
场内所有人的脸色此刻都变得异常难看,更有好几人直接匍匐于地。
这群江湖人大多确有些许名声,也算见过大风大浪,按理即便遭遇变故也不该如此慌乱。
可眼前之人带来的压迫感,却是他们全然未曾体会过的。
即便已死去多年,昔日的周国之王也绝非他们能够抗衡。
唯独觥玄与那执蒲扇的女子尚能支撑片刻。
不过持扇女子分明是借法器苦苦硬扛,而非凭借自身道行。
周王冷冷扫过那女子,她纤手微颤,蒲扇脱掌坠地,啪嗒作响。
她也伏倒在地。
仅剩觥玄还能勉强挺立。
周王怅然叹息:
“怎么净是群废物。就你还勉强算是凑合吧。“
随即他目光锁住觥玄:
“如今外间是何年号?“
觥玄压下心中泛起的种种思绪,言道:
“现在外面是大兴。”
“大兴?大兴!哈哈!”周王听闻此言,忍不住放声大笑。
紧接着,觥玄只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双臂,一些纸片瞬间在面前构成防护。
然而即便如此,觥玄的上半身衣服也骤然炸裂,藏于袖中的种种物件腾空飞散。
纸张、小玩具、各色杂物,纷纷散落一地。
甚至还包括了那个装着归家乡的药瓶。
觥玄也在这一击中失了神。
足足过了小半天,他才恍恍惚惚地跪坐在地,回神过来。
刚才那一刹那,他上半身的脏器几乎被捣烂,所幸他在失去意识前施展了身化术,强行保住了重要脏器,这才在恢复意识后还能依靠炁修复自身。
可远处的周王却在听到大兴之名后陷入暴怒:
“大兴!大兴!老赵啊老赵,你口口声声说要驰援于我,却眼睁睁看着我被诸国夹攻,命丧黄泉,眼睁睁看着我周国沦为废墟!现如今你竟还有脸沿用大兴的名号啊!”
他仰天长啸,哈哈大笑,愤怒地来回走动。
随后走到黑衣人当中最窝囊的那个身边,猛地一脚踹去,直接将那人脑袋带着脊骨踹飞出去。
觥玄这才回神。
他听着远处周王的怒吼,脑中慢慢分析出当前局势。
当初周国和大兴是同盟关系,周国为大兴确实费了不少力气,但最终一战时,大兴被各国夹攻,周国同样如此。
最终大兴撑过来了,周国却覆灭了。
虽然理由很充足,但是对于周王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此刻觥玄脑中仍嗡嗡作响,剧痛余波震得他神魂欲散,只得强行收束混乱思绪,思索破局之策。
交锋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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