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扯起破帆，借着微弱的侧风逃离。
幽灵船在灰雾中缓缓下沉，最终被海水吞没，只余下几串气泡。
“按图走！”
船主死死盯着新海图。
“穿过刀锋暗礁，就是静风带！”
“静风带……”
汐月望着前方渐趋平静的海面。
“青鸾之灵……会在那里吗？”
墨芸抚摸着青鸾引冰冷的骨架。
“只差最后一步了。”
风暴海的静风带如同凝固的琥珀，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铅灰天穹，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
破浪号的破帆无力垂落，船身随着微弱的洋流缓缓漂移。
船主蹲在船头，枯槁的手指划过船板一道新裂的缝隙，脸色比天色更灰败。
“蚀骨蠹……”
他指甲抠出缝隙里几粒芝麻大小的虫尸。
“那鬼雾里带出来的！啃穿了底舱龙骨！这船……撑不到静风岛了！”
柳明风趴在船舷，看着深不见底的墨蓝海水，喉结滚动。
“喂鱼……还是喂虫子？选一个？”
“选修船。”
墨芸将青鸾引的骨架小心收进机关囊，蹲在裂缝旁。
“铁杉木龙骨，需海沉铁熔补，辅以胶龟髓粘合，可固本。”
“海沉铁？”
船主啐了一口。
“风暴海特产！只有黑涡礁的矿洞里有！那鬼地方，暗流能绞碎铁甲舰！”
“胶龟髓更麻烦。”
赤火指尖真火燎过虫尸，焦臭刺鼻。
“得抓活的千年胶龟，现取髓！那玩意儿壳比城墙厚，缩进去万年不动弹！”
“黑涡礁往西三十里，龟眠岛。”
船主摸出那张救命的幽灵船海图，指尖戳着一处小岛标记。
“胶龟的老巢，但岛周全是刀锋暗礁，船进不去。”
“船进不去，人进得去。”
吴青青怀抱长剑，看向岛的方向。
“游过去？”
柳明风腿肚子发颤。
“海里还有锯鳐，那牙齿……”
“扎筏。”
林婉霜心蓝光扫过船舷堆着的备用桅杆。
“冰封接口，可撑半日。”
简易木筏扎成时，天际铅云翻涌，闷雷滚动。
“风暴要来了！”
船主嘶吼。
“快去快回！”
木筏如一片枯叶，在渐起的风浪中颠簸。
赤火真火化作薄幕挡开飞溅的浪沫，汐月操控水流稳住筏身。
吴青青剑气劈开迎面扑来的浪头，林婉不断冻结筏体裂缝。
柳明风死死抱着桅杆碎片，面如土色。
龟眠岛轮廓在雨幕中浮现。
黑色礁石如犬牙交错，浪涛拍击处白沫滔天。
众人弃筏登礁，踩着湿滑的岩脊攀上岛岸。
岛上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腥风中混杂着一股浓烈的腐臭与奇异的甜香。
遍地是磨盘大的龟壳，大多已风化碎裂，只有岛心一处背风的石窝里。
几只体大如牛车的胶龟正将头尾缩入厚重的青黑色甲壳，如同几块长满苔藓的巨石。
“千年胶龟！”
墨芸压低声音。
“取髓需破壳……但甲壳之坚，非神兵难破。”
赤火指尖真火凝聚。
“烧个洞？”
“龟甲遇火则分泌毒胶，髓液立毁。”
阿箬摇头，腕间金蛊焦躁振翅。
“蛊毒亦无用，龟甲隔绝万毒。”
“惊扰它呢？”
柳明风比划着。
“捅它鼻孔？逼它伸头？”
“缩进去，雷打不动。”
船主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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