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汤圆的老汉还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哀求。
为首的恶少却已满脸不耐,抬脚就要去踹老汉的心窝。
“老东西,小爷我的话你听不懂?赔钱!不然今天让你这把老骨头……”
他的话没能说完。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轻响,恶少只觉得手腕剧震,一股尖锐的力道透骨而入。
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腕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啊——!”迟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叶昀甚至都没走到跟前,只是在三丈开外,随手弹出了两颗刚从路边小贩那买来的炒花生。
他踱步到那几个已经吓傻的恶少面前,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还算干净的碗。
又从那洒了一地的锅里舀了半碗残汤,递到为首那人嘴边。
“来,尝尝,看看是不是馊了。”
他的语气温和,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那恶少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抖如筛糠。
“不……不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饶命啊!”
“尝尝。”叶昀把碗又往前递了递。
恶少哭丧着脸,张开嘴,刚喝了一口。
叶昀手腕一抖,半碗滚烫的汤水混着汤圆全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啊啊啊!”
恶少被烫得满地打滚,另外几个同伙见状,屁滚尿流地就想跑。
叶昀头也没回,又是几颗花生米弹了出去。
“咔嚓!”
“咔嚓!”
几声骨裂脆响,那几人应声跪倒在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嘈杂的街市上显得格外清晰。
“大过年的,别出来丢人现眼。”
叶昀把碗随手一丢,转身走回东方不败身边,整个过程连十息都不到。
周围的百姓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那老汉更是磕头如捣蒜,叶昀却没理会,只是拉着东方不败的手,消失在人群中。
只留下几声比哭还难听的惨叫,为这新年的喧嚣,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喜庆”。
东方不败什么也没问,只是任由他牵着。
两人七拐八绕,最后在一条清净的巷子里,找到一户挂着“出租”牌子的小院。
叶昀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老态龙钟的门房。
“租院子。”
“客官,咱们这院子……”
叶昀懒得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了过去。
“租到正月十五,够不够?”
门房眼睛一亮,一把接住银子,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够!够!客官您里边请!”
院子不大,一间正房两间厢房。
中间有个小小的天井,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干净又雅致。
叶昀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点上炭火,等他再出来时,却看见东方不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她不知何时已经堆起了好几个雪人,一个和她差不多高,几个小的围在旁边,形态各异。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雪人,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静,仿佛与这方天地隔绝了开来。
许久,她才幽幽地开口。
“小时候,师傅还在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练功,我就在旁边堆雪人。”
“他说,练武要心静如水,堆雪人也要。每一个雪人,都是一次心境的映照。”
“一晃……他都离开十几年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了日月神教教主的威严。
只剩下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少女的怅惘。
叶昀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心中一动,玩心大起。
他悄悄团了个雪球,不大,刚好一手握住。
“喂,小白。”
“嗯?”东方不败闻声回头。
“噗!”
雪球精准地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炸开一团冰凉的雪花。
东方不败愣住了。
她长这么大,别说被人用雪球砸,就是敢对她不敬的人,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叶昀看着她呆住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教主大人?”
东方不败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下一秒,她二话不说,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一大捧雪。
动作快得带起一道残影,直接糊在了叶昀的脸上。
“你也给我尝尝!”
“咳咳咳!你来真的!”叶昀一边吐着嘴里的雪,一边大叫。
一场幼稚的“雪仗”就此展开。
两人在不大的庭院里追逐嬉闹,真气、内力全都不用,就凭着最原始的力气和身法。
叶昀仗着身形灵活,满院子乱窜,时不时回头丢个雪球,嘴里还骚话不断。
“哎哟,教主大人,你这准头不行啊,是不是绣花针用多了,手腕都僵了?”
“小白,你慢点!当心脚下,摔倒了我可不扶!”
东方不败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她脱掉碍事的大氅。
一身红裙在雪地里翻飞,身法展开,竟比叶昀还要快上几分。
“你给我站住!”
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小院,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时间。
忘记了江湖的血雨腥风,忘记了彼此的身份。
这一刻,没有华山剑神,也没有魔教教主。
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在新年将至的雪夜里,尽情地挥洒着青春与喜悦。
东方不败的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纯粹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雪,狼狈不堪,却又畅快淋漓。
东方不败看着叶昀那张冻得通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弯下了腰。
叶昀也跟着傻笑。
魔教教众若是看到他们心中神祇一般的教主,此刻竟是这副模样,恐怕下巴都要惊掉。
嬉闹过后,天色渐晚。
东方不败竟主动走进了积着薄雪的厨房。
“我来做饭。”
叶昀一愣,随即跟了进去,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只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刻正有些生疏地洗着菜,切着肉。
刀法依旧是顶尖的刀法,肉片薄如蝉翼,可拿起锅铲的姿态,却僵硬得有些可爱。
“需要帮忙吗?”叶昀笑着问。
东方不败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叶昀嘿嘿一笑,也不再打扰她,转身出了门。
他从储物戒指里,倒腾出一堆硫磺、硝石、木炭,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粉末和竹筒。
他要给这个世界,也给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新年礼物。
烛光下,一桌算不上多么精致,但热气腾腾的年夜饭摆了上来。
东方不败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桌边,看着叶昀大快朵颐。
“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好吃!”
叶昀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比华山的大锅饭强多了。”
东方不败闻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她好奇地看着院子里那个被叶昀捣鼓出来的、方方正正的木箱子。
“你准备的‘烟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叶昀卖了个关子,“保证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盛景。”
……
千里之外,华山。
风雪同样覆盖了整座山脉,银装素裹。
岳灵珊独自站在院中,望着远处那棵叶昀每天早晨都会在
“珊儿,吃饭了。”宁中则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一家三口坐在圆桌前,气氛却有些沉闷。
岳不群,宁中则,岳灵珊,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空着的位置。
良久,岳不群才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昀儿来信了。”
岳灵珊和宁中则同时抬起头。
“他说……他现在正在京师,办一些事情。
等明年开春,五岳剑派大会召开之日,便会回来。”
岳不群的语气温和,脸上带着君子般的微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宁中则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看着丈夫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岳灵珊则是单纯地信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真的吗?大师兄真的会回来?”
“爹爹何时骗过你?”岳不群慈爱地看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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