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县城,夜已深。
叶昀找了家最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东方不败随他进了房间,一袭白衣在烛火下更显清冷。
她没有坐,就那么站在桌边,狭长的丹凤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昀。
“你那一下,是什么法子?”她问得直接,指的正是叶昀在藏经阁凭空搬空所有典籍的手段。
那景象,即便是她,也觉匪夷所思。
叶昀也不卖关子,神秘地伸出右手,亮出食指上一个古朴无华的黑铁戒指。
“这个,我管它叫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东方不败重复了一遍,走近两步,目光紧锁在那枚戒指上,似乎想将它看穿。
“嗯,意外得来的小玩意儿。”叶昀晃了晃手指,“里面有一立方米的空间,能放东西,但活物不行。”
东方不败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武功到了她这个地步,寻常神兵利器早已不放在心上,可这种超出武学范畴的东西,却勾起了她前所未有的兴趣。
叶昀见她好奇,玩心大起,心念一动。
“哗啦啦——”
下一秒,房间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座书山!
正是从少林藏经阁里搬出来的武功秘籍、佛法典藏,堆叠在一起,几乎占了半个房间,一股陈旧的纸墨味瞬间弥漫开来。
饶是东方不败,亲眼见到这般凭空造物的神仙手段,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最上面的一本《金刚经注疏》,触感冰凉而真实。
“有意思。”她嘴角微扬,吐出三个字。
这比任何神功秘籍,都更有意思。
叶昀得意地一屁股坐在书堆上,像个占山为王的小土匪。
“来,小白,帮我分分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东方不败难得没有计较“小白”这个称呼,也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本翻看。
两人如同在旧书摊淘宝的读书人,一个负责大致浏览,一个负责精细分类。
叶昀仗着系统的“扫描”功能,一目十行,凡是武功秘籍,直接在脑中备份。
而东方不败则看得更纯粹,她是在欣赏不同武学的思路与意境。
“嗯?”东方不败拿起一本蓝皮书册,有些疑惑,“《唐诗选辑》?你也收?”
在她看来,这纯属浪费那神奇戒指的空间。
“啊?我没注意。”叶昀探过头,也是一愣,他当时只顾着大批量“搬运”,哪里会去细看书名。
“估计是顺手捎带的。”
东方不败随手翻开,书页泛黄,里面是些寻常的诗词歌赋。
“李白,杜甫……倒都是名家。”
叶昀凑过去,正想说扔一边去,目光却忽然凝固在其中一页。
那是一首寻常的七言律诗,但其中一句的某个字,墨迹似乎比旁边的字要深上一点。
若非他五倍悟性加持下对细节的洞察力已入化境,根本无从发现。
他一把将书夺了过来,手指在那几个墨迹稍深的字上轻轻拂过。
“东…西…南…北…中…”
他将这几个字连起来念了一遍,随后又翻了几页,再次找到了几个类似的字。
“金…木…水…火…土…”
“五行对五方?”叶昀脑中灵光一闪,将书页对着烛火,仔细观察。
“小白!我们这次……可能真的发达了!”叶昀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
……
与此同时,少林寺。
方证大师的禅房内,两名被打得半死的锦衣卫跪在地上,浑身缠满布条,瑟瑟发抖。
方证盘坐在蒲团上,脸色依旧灰败,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再无半点慈悲,只剩下森然的冷意。
“废物。”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两人身体一抖,头埋得更低。
“回去告诉古今福。”方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叶昀,没死。他比传闻中,更可怕。”
“是,是!多谢方丈不杀之恩!”
“滚。”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禅房,借着夜色,狼狈逃离少林,朝着京城亡命飞奔。
少室山脚下,夜风萧瑟。
各大门派的人马汇聚于此,气氛却异常诡异。
“各位,一个月后,华山再见。”余沧海捏着兰花指,尖细的嗓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他身后,青城四秀昂首挺胸,满脸小人得志。
自家师父神功大成,连桃谷六仙都跟切菜一样宰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腰杆子自然也硬了起来。
说罢,他扭着腰肢,带着青城派弟子,率先离去。
“我等也告辞了。”天门道人对着莫大等人拱了拱手,带着泰山派弟子,朝着山东方向行去。
莫大先生依旧是那副落魄模样,只是怀里的胡琴抱得更紧了些。
他什么也没说,对定逸、定闲两位师太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
华山派走得最早,早已不见踪影。
“师姐,”定闲师太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问,“为何我总觉得,岳掌门、莫大先生他们……都变了许多?”
定逸师太脾气火爆,冷哼一声:“何止是变了!一个个修为大进,却藏得比谁都深!不是说各派典籍都失窃了吗?怎么瞧着他们比没失窃前还厉害?”
她想不通,为何只有自家恒山的典籍安然无恙,实力却被别人越拉越远。
“唉,江湖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尽快返回恒山吧。”定闲师太叹了口气,带着一众女弟子,也踏上了归途。
……
另一边,官道旁的密林中。
任我行一行人正准备寻地歇脚,却被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又是朝廷的鹰犬?”向问天冷笑一声,护在任我行身前。
任我行虽有重伤,但虎死威犹在,他狂笑一声:“来得好!正好让老夫试试,这新吸来的功力,成色如何!”
然而,不等他出手,令狐冲与任盈盈已然冲入人群。
一个剑法飘逸,一个掌法灵动,再加上一个功力未复却依旧霸道的任我行,这群一流高手组成的杀手团队,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撑到,便被屠戮殆尽。
“爹,你没事吧?”任盈盈回到任我行身边,关切地问。
“哈哈哈哈!痛快!”任我行擦去嘴角的血迹,大笑不止。
就在这时,一个胖大的和尚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正是不戒和尚。
“令狐冲!你个臭小子!见到我女儿仪琳没有?”
令狐冲一愣,点头道:“在少林寺见过,仪琳师妹她……”
话未说完,他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
这群人既然敢来截杀任我行,那么……其他刚刚离开少林的正道门派呢?
华山派!师父师娘!
“盈盈,我……”他看着任盈盈,满脸歉疚。
“去吧。”任盈盈却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多谢!”
令狐冲来不及多说,对着任我行匆匆一抱拳,转身提气,在不戒和尚错愕的注视下,发足狂奔,竟是朝着少林的方向原路返回!“哎!臭小子你等等我!”不戒和尚担心女儿,也赶忙追了上去。
……
翌日,清晨。
一场针对整个正道武林的血腥猎杀,在各条归途上,同时展开。
通往川蜀的峡谷栈道。
“杀!”
两侧崖壁上,数十名黑衣人如猿猴般荡下,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青城派的队伍。
他们算准了地形,栈道狭窄,无处闪躲,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然而,他们算错了一个人。
“一群找死的狗东西!”
一声尖利的怪笑,一道青色鬼影从青城派队伍中电射而出,主动迎上刀光。
是余沧海!
他身形如鬼似魅,手中的长剑化作看不清的幻影。
叮叮当!
噗嗤!
栈道之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喉咙便是一凉,连余沧海的衣角都碰不到,便如下饺子般,一个个栽下万丈悬崖。
辟邪剑法!
在这狭窄的地形上,这门以速度和诡异见长的剑法,简直是无解的屠杀利器!
青城四秀甚至没怎么出手,战斗就已结束。
余沧海站在栈道中央,长剑斜指,剑尖上,一滴鲜血缓缓滴落。
他感受着弟子们崇拜、敬畏的目光,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神功!这才是真正的神功!
左冷禅算什么?岳不群又算什么?
待我将这剑法练至大成,五岳盟主之位,还不是探囊取物!
野心,如浇了油的火苗,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但,岳不群那句“昀儿他……未必就真的死了哦”,又像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冷静不少。
那个神秘的“叶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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