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李景隆心中一动,脸色越发阴沉。
平安口中的齐府,便是兵部尚书齐泰的府上!
他按捺住心中的波澜,追问道:“是谁?!”
“是仁寿宫的首领太监,袁如海!”平安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李景隆的心湖上。
听闻此言,李景隆瞬间握了握拳,眼睛里的杀意藏都藏不住。
袁如海是太后吕氏身边最得力的人,由他出面安排,幕后主使是谁,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他猜到秋水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料到会牵扯到太后吕氏,更没料到这盘棋布得如此之深。
也正因心中存疑,那日从画舫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去过。
即便付了重金包下秋水,也只是将她晾在一边,刻意避开所有接触。
可如今看来,吕氏的算计远比他想的更早!
或许从他第二次回到京都,踏入这权力漩涡的那一刻起,吕氏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牵制他、对付他!
吕氏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忌惮他在朝中的威望,又因他与朱允熥交好,担心他生出二心。
画舫之事,无非是想借秋水毁他的声誉,让他在朝野中再也无法立足。
又或者,是想让他沉溺于美色,变得荒淫无度,沦为一个无用的废人。
只是这种手段未免太过卑鄙!
“好,真是好得很!”李景隆冷笑一声,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下令:“立刻派人去画舫,把老鸨和秋水秘密抓起来,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还有齐府的那个管家,也一并拿下,仔细审问!”
“是!”平安答应了一声,迅速转身离去。
李景隆面色铁青地钻进车厢,沉声道:“回晚枫堂!”
他原本一心只想远离朝堂争斗,守着自己的一方安稳,可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推向漩涡中心。
事实证明,只要他活着一天,争斗就不会停止。
既然有人非要对付他,那他便奉陪到底!
马车轱辘滚动,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急促的声响,一路朝着晚枫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内,李景隆闭着眼,脑海中不断梳理着近期的事情。
朱允熥被试探、朱橞的异动、吕氏的算计,桩桩件件都缠绕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似乎要将他牢牢困住。
...
直到马车停在晚枫堂门口,李景隆才睁开眼,压下心中的烦乱,迈步下车。
可刚踏入内院,就见丫鬟春桃急得在正屋门口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
“出什么事了?”李景隆走上前,疑惑地问道。
春桃见他回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却又一脸为难地低下头:“回少主的话,少夫人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肯见,奴婢劝了好多次都不管用。”
“关了多久?”李景隆皱起眉头,心中顿时满是担忧。
“回少主的话,您还是自己问少夫人吧。”春桃的声音更低了些,“都快两个时辰了,连午膳都没吃一口。”
“奴婢不敢硬闯,只能在这儿守着。”
“在这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事?”李景隆追问,试图找出袁楚凝反常的原因。
春桃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上午的时候,薛医士来过。”
薛医士是京都安和堂的名医,袁楚凝怀孕后,一直是他负责诊脉调养。
按理说他来诊脉是常事,不该让袁楚凝如此失态。
李景隆心中的疑云更重,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你退后。”
话音落,他抬手握住门把手,稍一用力,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反锁的门栓应声断裂。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内的寂静被打破,躺在床上的袁楚凝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惶。
可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李景隆时,她眼中的光亮又瞬间熄灭,飞快地把头扭向一边,不肯与他对视。
李景隆缓步走入,径直走到床边,看着袁楚凝紧绷的背影,以及枕头上未干的水渍,心中的心疼瞬间压过了疑惑。
他放轻声音,柔声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袁楚凝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肩膀却微微颤抖着,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李景隆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了袁楚凝的手。
她的手有些微凉,还带着一丝颤抖。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别自己憋在心里,伤了身子怎么办?”他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袁楚凝依旧沉默,只是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李景隆握得很紧,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
见她始终不肯开口,李景隆心中一动,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地说:“你不肯说,那我只能去问春桃了。”
“她要是敢隐瞒,我直接把她赶出晚枫堂!”
说着,他作势就要起身。
“别!”袁楚凝急忙开口,声音带着哭腔,还带着几分慌乱,“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跟她没关系,你别怪她。”
李景隆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带着凝重,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看你哭成这样,我心疼。”
袁楚凝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哽咽着说道:“今日薛医士来诊脉,临走的时候...他说你在浣月居包了个花魁...”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滴落在李景隆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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