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好奇的瞥了眼工匠手中的铁疙瘩,快步跟上李景隆的脚步。
半柱香后,李景隆回到住处,一进门便见院子里跪满了人,个个缩肩垂首,战战兢兢。
“都起来!这阵仗,不知情的还当本将军挂了呢!”李景隆皱眉呵斥了一声,带着几分不耐从人群中穿过。
福生搬来座椅,李景隆转身落座时,地上的逃兵们才敢缓缓起身。
“说吧,为何要当逃兵?”李景隆冷眼扫过众人,声音沉得像块铁。
逃兵固然可恨,可停战期间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背后定有缘由。
李景隆没上来就动刑,倒想听听究竟。
人群里一阵骚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没人说实话?”李景隆故意沉下脸,声音冷得刺骨,“那便按军法处置,绝不姑息!届时不光你们要受极刑,家人也一并连坐,流放三千里!”
古代对逃兵的惩处向来严苛,株连家族更是常事。
“大将军饶命!我等实在是被逼无奈啊!”这话一出,逃兵们顿时慌了神,为首的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声泪俱下。
“那就你来说。”李景隆指了指他,脸上毫无表情,“说对了,你们都能活,说错了,在场的一个也别想走!”
福生立刻上前,将中年人拉到李景隆面前摁跪在地。
“回禀大将军,不是我等甘心做逃兵,实在是顶头上司欺人太甚!”中年人满脸愤懑,声音都在发颤,“他不光克扣军饷,每逢战事还总逼我们打头阵,死了也拿不到半分抚恤!”
“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可他那些嫡系呢?不但不用冲锋陷阵,平日里更是吃香喝辣,在军中横行霸道,简直无法无天!”
“我们不逃,只有死路一条啊!”
李景隆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竟有此事?军中就没人管?!”
中年人苦笑着摇头:“谁会管啊?这种事在军中早就见怪不怪了,大家敢怒不敢言,哪有人敢出来讨公道?”
“他背靠王公贵胄,就连耿老将军都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能怎么办?”
“你们的顶头上司是谁?”李景隆冷哼一声,满眼不屑。
耿炳文不敢动,他来动!
“是...是显武将军齐云...”中年人惊恐地抬头瞥了李景隆一眼,声音细若蚊蝇。
福生闻言立刻上前,附在李景隆耳边低语:“少主,这齐云正是名单上克扣军饷、私放高利之人,他是兵部尚书齐泰的亲侄子,官居四品副参将。”
李景隆的脸色瞬间铁青,难怪耿炳文不管,齐泰是当朝宠臣,他的亲侄子,一个洪武旧臣怎好轻易动得?
“既如此,那就先拿他开刀!”李景隆眯起眼,寒芒闪烁,“把他带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福生躬身应下,当即带着四名玄衣锦卫快步离去。
“都别像见了阎王似的。”李景隆抬眼看向那群瑟瑟发抖的逃兵,语气郑重,“有本将军在,没人能再欺负你们。今后军中再有这等不公之事,尽管来报,本将军替你们做主!”
“多谢大将军!”
“大将军深明大义,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逃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跪地叩谢。
“堂堂七尺男儿,别动不动就跪!”李景隆摆手喝止,语气带着几分厉色,“骨头别那么软!”
众人连忙起身,自动排成两列,笔挺地站在院中。
这般模样,倒有了几分沙场老兵的风骨。
过了许久,福生才带着人押着一名中年武将走进院子,径直来到李景隆面前。
正是齐泰之侄,显武将军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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