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更大的云船残骸，船底陷在泥沙里，露出的船舷上还能看到模糊的刻录，显然是几千年前修士探索时坠毁的遗迹。
“看样子西墟很近了。”齐尘低声道。
“这暗流怎么越来越猛？”
粉如意抓着齐尘的袖子，脸上满是紧张。
话音刚落，一股更强劲的暗流突然从斜下方冲来，带着碎石与海草，直扑三人。
这股力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股都强，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
“慌什么！”
放轻松从齐尘肩膀上跃起，瞬间恢复丈许蟠龙真身，龙尾猛地拍向海水。
“哗啦”一声，金龙威在海下炸开，竟硬生生搅动周围的海水，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将冲来的暗流挡在外面。
“暗流勇猛，先躲一躲吧。”
三人朝着最近的一艘云船残骸飞去。
“先躲进去！等这股暗流过了再说！”
那云船虽陷在泥沙里，船体却还算完整。
放轻松扒开缠在船舷上的海草，吹开半朽的舱门。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船的甲板上积着厚厚的灰白色灰尘，脚踩上去会扬起细雾，船舱里散落着破碎的法器残骸和几卷朽烂的竹简，轻轻一碰就化作飞灰。
“好安静……”粉如意缩了缩脖子：“连海虫都没有。”
齐尘蹲下身，指尖拂过甲板上的灰尘，随后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船的船舷有撞击痕迹，舱门是从里面推开的，应该是当年的探索者遇到暗流后，船身坠毁，他们弃船离开时留下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船舱。
“没见到尸体，要么是成功离开了，要么是……被卷入西墟去了。”
放轻松绕着船舱飞了一圈，龙瞳扫过每一处角落，最后落在一堆破碎的木箱上：
“什么值钱的都没有，法器碎了，丹药化了，连块完整的灵玉都找不到。”
齐尘点点头，走到船舷边，望着外面仍在涌动的暗流。
黑沉沉的海水里，泥沙翻滚，连远处的船骸都看不清了。
他回头看向粉如意，语气平静地问：“粉如意，西墟的暗流一向是这样时急时缓的吗？”
粉如意想了想，用力点头：“嗯！西墟弱。”
“刚才这股应该是海眼吐水引发的，等个把时辰左右就会弱下来了。”
她说着，还指了指远处的海水，“你看，泥沙已经没那么多了，快停了！”
齐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暗流卷起的泥沙渐渐减少，黑沉沉的海水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松了口气，转身对放轻松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暗流彻底平息了再继续前进吧。”
“虽然随着暗流能够直接达到西墟，但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是否有危险，难以预料。”
“还是小心为上。”
放轻松趴在船舱的横梁上，打了个哈欠：“随便。”
说罢，又缩成小臂大小，蜷在横梁上打瞌睡去了。
齐尘坐在破败的木头上，时时刻刻关注着外面的动向。
此时心头却有些不轻松。
粉如意说这西墟
天下沧海，尽归西墟。
西墟估计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通道，海水和沉于海底的东西，暗流带着，涌向西墟之中。
那么自己的东西，是否已经入了西墟。
若是凶险，是断然不能让粉如意和放轻松他们跟着自己冒险的。
三人在云船中待至暗流平息，便继续往西墟前行。
接下来的八百里路程，他们专挑暗流薄弱处穿行。
时而绕开裹挟着巨石的黑沉水流，时而躲进半截朽烂的民船残骸暂避。
粉如意和放轻松二人凭着对海底的熟悉。不甘示弱的感知到暗流的方向。
放轻松偶尔化出蟠龙真身，搅动海水开辟出短暂的安全通道。
这般走走停停，直到第三日清晨，前方的海水忽然变得浑浊。
一股厚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齐尘率先停下脚步，凝目望去。
只见远处的海底，无数沉船、尸骸、法器碎片堆积在一起，从泥沙中向上延伸，直抵看不见的海水深处，竟如同一柄灰黑色的“悬天利剑”，横亘在眼前。
那堆积物的边缘模糊在浑浊海水中，望不到尽头，表面还缠着暗绿色的海草和锈蚀的铁链，偶尔有细碎的残骸从上面滑落，坠入下方的黑暗中。
“这……这也太壮观了。”
粉如意瞪大了眼睛：“我以前听月婵国的侍女说西墟有‘沉墟堆’，却没想到这么大……”
齐尘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堆积物上不同样式的沉船。
有的船身刻着早已失效的上古阵法。
有的则带着近千年修士云船的特征，显然是不同年代的残骸在此汇聚。
“看样子，是西墟入口的吸力将天下沧海的沉物都卷到这里，经年累月堆积，百年千年乃至万年，才形成了这道屏障。”
他顿了顿，指着堆积物底部一道泛着微光的缝隙，“那光亮处，应该就是入口了，只是被这些残墟完全堵住了，以至于这入口处堆积如此遮天蔽日。”
放轻松从齐尘肩膀上跃起，龙瞳紧紧盯着那道缝隙，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别管这堆破烂了！快用你的心血和神识体悟一下，人皇骨是不是在这附近！咱们可是为了找它才来的！”
齐尘闻言，闭上眼睛，眉心处缓缓溢出几缕七彩流光。
本源之力带着人皇道韵，缓缓朝着前方的残墟堆飘去。
流光在堆积物上方盘旋，掠过一艘刻着拜日国符文的沉船，又扫过一具裹着上古战甲的尸骸，却始终没有感应到人皇骨的气息。
末了却是摇头，但带着欣喜，道：“人皇骨不在这里，但是我的储物袋在这里，我感受到了索契和金幡的存在”
他指着一个方向道：“就在这个位置，不过应该在更深层的地方，需要动一些手。”
没有想到，自己的储物袋，几百年间，竟然真的被暗流带到了这个地方。
按照这堆积的情况，人皇骨也应该在此，可是为何？
放轻松点头道：“这废墟遮天蔽日，在海底存在时间太久，也不知道牢不牢固，西墟入口太大，应当注意，避免咱们都被吸进去才是。”
齐尘点点头，就在他准备收回流光时，忽然，一缕流光掠过堆积物深处一道漆黑的阴影。
那阴影藏在几艘沉船的缝隙中，形如巨大的触手，在流光靠近的瞬间，突然猛地探出，一口将那缕七彩流光吞了下去！
“嗯？”齐尘猛地睁开眼睛，心头一紧。
下一秒，整片残墟堆忽然开始稀稀疏疏地颤动。
先是表面的碎骨、朽木簌簌滑落，接着，堆积物深处传来“咔嚓”的断裂声，几艘原本相互支撑的沉船轰然倒塌，激起大片浑浊的泥沙。
那道吞了流光的阴影在堆积物中扭动了一下，随后，竟又有数以百计的阴影从不同的缝隙中探出来，朝着三人的方向探来。
他们带着浓烈的死气。
“不好！”齐尘脸色骤变，一把将粉如意拉到身后，“这残墟堆里竟然藏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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