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道要磕一个”
沈善登叹息道:“我现在就是想尽快把他礼送升职,唉,人情债最难还。”
陈恏黏在他温热的身躯上,汲取那份令人心安的气息。
犹豫了一下,陈恏忍不住追问:“礼送升职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沈善登笑道:“让他体体面面、尽快高升,离开中影现在这个位置。”
“为什么”陈恏彻底愣住了。
美眸圆睁的样子把沈善登逗乐了,笑道:“什么为什么”
陈恏问:“三爷他,他不是最支持你的吗没有他,《督公》和《囧途》不会这么顺利吧”
“支持”沈善登揽着她往盥洗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就是因为他太支持,我才得礼送。”
“我沈善登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在中影一天,很多面子我就不能不给。”
“就像这次《囧途》,若不是看他的面子,中影想进来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沈善登把投资份额翻了几倍,转嫁了大部分风险,但如果能吃独食,他会毫不犹豫吃独食的。
工业电影分饼,那是实在太难了。
各方面的难,内部的、外部的阻力,行业的现状,所以哪怕是成功项目,他也愿意分享。
但喜剧电影,这种类型,沈善登不想分享。
陈恏想起中影那破纪录的一千个拷贝和全力发行的阵势,喃喃道:“可这次合作很成功啊,”
“锦上添罢了。”
沈善登道:“没有中影,《囧途》照样破纪录。但没有我,他韩三平的大片战略能找谁”
“只有找对了攻坚手,战略才能真落到实处。老登能有我这样的合作者,他就该偷着乐。”
陈恏被他这番话里的狂傲震得心神摇曳,一时竟说不出话。
淋浴打湿了她额前的发丝,刺激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陈恏看着身边男人冷峻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
躺在床上,她心底那点担忧又浮了上来。
沈善登这已不是普通的“飘”了,这是连行业的掌门人都不放在眼里。
陈恏又是骄傲,又是担忧。
依偎着他,委宛劝道:“那你,真打算去拍那个《无人区》现在市场这么好,大家都盯着商业片,文艺片是不是太冒险了”
沈善登哈哈一笑:“谁告诉你艺术性高的电影票房就一定差又是谁把艺术和商业彻底对立起来的”
沈善登顿了顿,厌恶道:“好莱坞艺术商业对立吗,好莱坞不乏叫好又叫座的片子!是我们自己进了误区,被外面那套话语体系忽悠瘸了”
“国内有些人,把‘艺术’这个词越弄越窄,好像不苦大仇深、不反思批判、不晦涩难懂,就不配叫艺术。”
“艺术、人性、民主、自由,好好的褒义词,快被他们弄成贬义词了。搞得现在观众一听‘文艺片’就下意识排斥。这股歪风,该正正了。”
“五代六代,虽然说起来五代还有贡献,但总的来看,是垮掉的两代。”
“文人当家最爽的是宋朝,宋朝的上限就是跪着。艺术狂野的时代,最好也就是跪着。”
“但,真正的艺术,绝不是跪着!”
沈善登几乎将当下被视为圭臬的第五代、第六代导演的艺术追求全盘否定。
陈恏听得心惊胆颤,却又不由自主地为他这份睥睨天下的气魄感到自豪。
温暖的气息包裹上来,激情过后,陈恏带着身心的巨大满足沉沉睡去。
沈善登却并无睡意,他靠在床头,目光冷静,甚至带着点神性。
并非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般狂傲,甚至失去理智。
恰恰相反,他无比清醒。
韩三平是中国电影的大功臣,这一点毋庸置疑,沈善登也从不否认。
没有韩三平力推的大片战略,国产电影的市场空间可能早已被彻底挤压,哪来后来所谓的“黄金十年”
大片战略至少培养了一批技术人才,守住了阵地,让观众习惯了在银幕上看中国人的故事。
但是,韩三平确实有其局限性。
他的视野和手段,并未能真正完成中国电影产业的升级换代。
这也不能全怪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实事求是,一针见血,客观的说,陆钏都算“正的发邪”!
虽然很荒诞,但就是事实。
在这个的行业里,想找个正常点的、有能力,又有愿意面向观众。
面向观众要求都有点高了,最低限度的,向市场向票房看齐的导演都难如登天。
所以,沈善登不能完全听韩三平的。
沈善登拍《无人区》,也并非一时兴起。
一方面,他不拍,宁浩就会拍。
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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