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营头将她许给自己时,小姑娘就背着一个破烂的包袱来了。
送入洞房就该给新人说祝词了,这流程奚春事先并不知晓,瞧着眼中含泪,哭的楚楚可怜的史韵贤,干巴巴道:“祝史姐姐你天天开心,每日都能睡个好觉。”
史韵贤眼睛眨了眨,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泪意,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周围闹洞房的人听了激动的上蹿下跳,就差将屋顶掀翻了,纷纷夸赞这祝福好,甚至还冲新郎官努嘴使眼色,嘴里不停调笑:“睡个好觉。”
什么黑的白的全部说成黄的,并非自己原话本意的奚春感到很无语。
一直到后半夜小姑娘才有脱身的机会,将自己带来的篮子上方的布揭开,里头是二十个掌心大小的鹅蛋,还有五张蒸饼,小心放在簸箕里,另外还有五条活鱼,算做她给史韵贤的新婚贺礼。
收到了许家婆婆送的二尺彩缎当回礼,看这大小,奚春当下决定用彩缎给平安做身漂亮的衣裳。
从许家出来时,院子里吃酒的人还不少,三更天都没离开,许二牛的堂兄弟还有交好的军户都帮着他照顾宾客,吵吵闹闹的劝酒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宾客们齐刷刷的眼神注视到小姑娘身上,她当下一僵,这些军户不笑时不怒自威,明明只是随意一眼,可沾惹血腥的人,浑身都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奚春腿都软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险些抠出血,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来西域一个多月了,自从家中做小食摊生意以来,银子哗啦啦的往薛家大门跑,期间也不是无人效仿薛家的炒田螺,不是味道不对,就是吆喝不对,甚至故意用低价竞争,可那些西夏人就跟没瞧见似的,认准了奚春家的东西。
收入上来后,伙食也是水涨船高,日日吃的圆滚滚,连西域最出名的牛羊肉也没少吃。一段时间下来,那个面黄肌瘦黑不溜秋的女孩早已脱胎换骨,还有一身好衣服加持,和汴京的薛家五姑娘起码有八成像了。
黑夜产生的朦胧美,小姑娘被衬的越发珠圆玉润,漂亮明媚,叫整日和脏臭汉子贴一起的军户眼睛都看直了。
借着酒意嘟囔:“这个许二牛,运气真他娘的好,祖上三代找不出一个识字的人,偏偏娶了个官家小姐。”
“可不是,这官家小姐听说还是史太傅的女儿,要不是史太傅作死,何至于沦落到此。”显然史太傅朝堂上激情亢奋的痛骂已经传到西域了。
旁边人很是不屑:“怎么,你羡慕了,觉得史姑娘的娘家小娘子好看,撒泡尿照照你那怂样。”
“人二牛咋了,从来不往军营女人营帐钻,就你这样,每月的补贴全给女人买衣裳了。”
“若你是个好的,那营头还能不叫你......”
话难听且戳人心窝子,被讥讽的军户当即涨红脸嚷嚷起来,借着酒意挺着胸膛二人就差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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