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这个噩耗之后,薛家人干什么都没有劲了,连开小灶这种大事都提不起来兴致,甚至官差破天荒做了白馒头都显得不太兴奋。
同薛家亲近些的几位人家,没少询问这一家子人到底怎么了,望着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辛檀香和奚春是有苦说不出啊。那天晚上得知此噩耗,薛炎严厉禁止家中有人多嘴,若是提前将密信传出去,不止薛家,远在汴京的薛珠珠和韩淮都会受到牵连。
所有人嘴巴早已缝好,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奚春再看史韵书给自己使绊子,联合刑环云嘲讽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满心满眼只觉得可怜。
人怎么能惨到这个地步,从严寒的冬季到夏季的酷暑,经历十几个城池的脚程,千辛万苦之后只为了当军妓这个下场。也难怪官府不提前说,若是说了还未出发就要撞死一大半人,路上死一半,还流放什么啊。
但一直想这糟心事也不好,她想活不想死.
将自己哄好之后,奚春带着薛女女悄悄往最边上靠近商队的位置走,见守卫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大胆子和一腰粗黑壮精神抖索的妇人搭话:“阿嬷,我瞧你不像西域人啊,怎么跟了这商队。”
围着头巾的妇人笑呵呵:“我父亲是西域人,母亲是中原人,这次跟着出来就是给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野外生火做饭,缝补衣服,赚个辛苦铜板,回去给我那顽儿买只笔算了。”
她眼神左顾右盼半响,嘴唇一努:“你不知道,西域人重口腹之欲,可不像汉人带上几块干巴巴的饼子干粮就罢了,人家就要带个老媪仆从做饭,显示自己的财力。”
奚春故意张大嘴巴,连连感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阿嬷您这儿子真是有福气,赶上你这个亲娘,不惜跋涉千里赚幸苦钱,日后必定高中,接你到汴京享福,到那时哪还用做这些辛苦活计,吃个饭都有人递筷子。”
薛女女福至心灵,一吹一捧:“说的对啊,阿嬷,我见你体态丰腴,家中条件定然不错,说不定日日都能吃肉,哪像我们这些犯人,连碗薄粥都被哄抢,耳垂大就是有福之人。”
二人一唱一和,险些将人捧到天上去,连她儿子都没见过,硬生生夸到对方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宰相之命。
总之,哄的这位朱大娘笑的合不拢嘴,就差当场认二人做干女儿了。
身后的史韵书听的直翻白眼,左看右看,楞是没看出这个粗鄙中年妇人有何好的,值得薛家人如此巴结,汴京流行清冷纤细之风,这种肿如猪头的妇人最遭人嫌弃。
朱大娘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上下打量自己:“我哪有你们说的这般好。”
奚春诚恳无比:“阿嬷,您就是观音座下的花童之貌,莫要谦虚。”夸够了,拉近关系就该说正事了:“阿嬷,你也知道我们这群流放的犯人到了西域人生地不熟的,怕不是连西北都分不清,也不知你们那边如何辨认方向啊,我可听人说了,西域黄沙遍布,大漠气候多变,稍不留神就走丢了。”
说来惭愧,前世身为重庆人,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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