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凌懒得开口,慢悠悠地剥花生。
花生壳子落了一地,连裙摆上也沾了些碎屑,她抬手掸了掸,继续瞧着院外的梅花树赏景色。
盛大河看她不冷不热的,知道她还生气呢,咳了一声:“妹子,之前的事情对不住。我是诚心来跟你道歉的。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以后我定以你马首是瞻。”
从前盛大河从来不会说这话,他防着姚青凌,抢他的钱抢他的人,更不甘心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下来,他是服了。
姚青凌冷笑:“我可不敢。”
盛大河拎起茶壶给她添茶,双手捧着茶杯递到她面前:“你敢你敢。”
心里想:这世上,就没见过比姚青凌还有胆色的女人。
姚青凌淡淡扫一眼那茶杯,没接。
盛大河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他捧了一会儿,将杯子放下来,开始没话找话:“在给孩子找爹?”
他在肖平峰面前敢胡说,可对着这张娇嫩的脸,心里却突突,没敢将自己送上前。
姚青凌道:“码头的仓库,瞧着如何?”
盛大河见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连声道:“好,好,好得很!”
“既然认可,就把尾款给了。”
盛大河:“……”
他终究没在姚青凌这边讨到什么好脸色,好在他怀里兜着银票,讪讪地把银票给了。
青凌叫夏蝉送客。
盛大河就这样,兴冲冲地来,灰头土脸地走了。
肖平峰将牛车从后门送进来,几个人围在那儿,看牛车上装着的东西。
刘掌柜拿起一只红釉花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脸色凝重:“这是……益州官窑的瓷器。”
官窑瓷器,皇室贵族才有资格用。
楼月恼怒起来:“这盛大河,怎么随随便便就闯了个祸。这若是被人知道,小姐不就——”
她骂了几声,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她捂着嘴不敢说了。
姚青凌从刘掌柜手里接过那花瓶,触手光滑如脂,红得如火一样耀眼,没有一丝瑕疵,怪不得是贡品。
“盛大河急着跟我赔罪,想讨好我。在他看来,什么东西好就收什么送我。他不怕皇室,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干出那事。”
她的语调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夏蝉问:“小姐,要怎么办?”
这种东西不管藏在哪里,都像藏了个致命杀器,就怕识货的看出来,招来祸患。
可要是就地摔碎,或者扔河里毁尸灭迹,又觉得可惜。
这种东西,整个窑一年也就出这么一个,是无数工匠耗费长年累月的心血,耗费无数材料,才制作出来的。
窑上出一件精品,往往被视为祥瑞,奉送皇上使用。
青凌已经见识过宫里的那些猫腻,再也不会觉得,皇上用的就都是好物。
这东西,连盛大河都能搞到手,说明在门阀世家,官员贵族手中,早已不是稀罕物。
“刘掌柜,再找找,有没有什么是贡品的,挑拣出来,一会儿告知我。”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