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山脉尽头。
前路,断绝。
一堵无法想象的巨大山壁横亘在天地之间,如同一道创世神留下的疤痕,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山壁连绵,不知几千里,彻底断绝了绕行的可能。
范立抬头望去。
山巅隐没于浓厚的乌云之中,云层里电光游走,沉闷的雷鸣滚滚而来,仿佛囚禁着一头远古凶兽。
天穹阴沉,压抑得令人窒息,连一只飞鸟的踪迹也无。
强行飞跃?
范立甚至能想象到,任何试图逾越这道天堑的生灵,都会在瞬间被那狂暴的雷霆撕成齑粉。
然而,身旁的白世久,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们到了,这里便是南巢!”
范立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
“南巢?”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白世久心头莫名一跳。
她递过来一张兽皮地图,上面描绘的南巢地形扭曲而诡异,仿佛一个巨大的环形盆地,被一圈绝壁山脉死死锁住。
与其说是古国,倒不如说是一座……监狱。
一座以群山为墙,以雷云为顶的天然囚笼。
“天囚之地。”
范立淡淡吐出四个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看向白世久,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白圣主,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为了你我都能活着出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范立眼中的审视,让白世久感到一阵被看穿的燥热。
她随即又觉得好笑,自己堂堂大乘境圣主,竟被人的眼神逼迫到如此地步?
“晋公多虑了。”
白世久竭力维持着圣主的清冷与孤傲,“我若想害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除了这张地图,我对南巢的了解,确实不多。”
她神情真挚,仿佛肺腑之言。
但范立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自得。
在演戏?
可笑。在他这个靠“乱臣贼子”吃饭的行家面前,这位棋圣主的演技,未免太过拙劣。
不过,足够了。
范立要的,只是确认她还在撒谎。
白世久自以为骗过了他,甚至“善意”地提议道:“晋公何不问问你带来的这位黄先生?他既是文信侯门下,想必博古通今,或许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秘闻。”
不等范立开口,一旁的黄龙石早已吓得连连摆手,身子缩成一团。
“小……小人……小人惭愧!学识浅薄,从未……从未听闻过‘南巢’之名……”
白世久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就这?
这就是范立带来的后手?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元婴境儒生?
她甚至懒得再多看黄龙石一眼。
等入了南巢,得了那上古棋谱,斩了心魔……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范立!第二个,便是这个碍眼的黄姓书生!
白世久心中杀机翻涌。
在地图的指引下,三人在山壁上找到了一处唯一的缺口,一个幽深的山谷。
谷口白雾弥漫,深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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