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的眼眸骤然凝固。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长乐公主那只小狐狸能看穿,是一回事。
可这吕凤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皇妃在说什么?”
范立的脸上不见半分波澜,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此事干系国本,皇妃贵为陛下宠妃,可不能信口开河。否则,动摇的不仅是陛下,还有你自己,以及你身后的吕家。”
他语调虽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车厢。
他甚至在想,莫非是李太后那个女人,故意将此事告知吕凤超,想在后宫埋下一根刺?
虽然是事实,但无凭无据。
只要自己不认,再设法安抚住这个小丫头,便万事大吉。
对于这位文信侯的千金,范立并不熟悉,只怕她年轻气盛,被人当枪使了。
“别装了。”
出乎意料,吕凤超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范立,其中翻涌着怨怼、不甘,最终却只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件事,是我自己发现的。”
“大婚之后,我随陛下入宫,便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名为尊重,实为疏离,甚至从未用一根手指碰过我。”
“我吕家归顺大楚,这场政治联姻,为了父亲,为了家族,我认了。”
“直到那天,我照例去给陛下请安,却发现寝宫无人。只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听到我的脚步声,惊慌失措地躲进了陛下的龙床。”
“我看得分明,那人确是宫女装束。可我开口询问时,被褥下传来的,却是陛下的声音,说他龙体不适,让我退下。”
“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陛下有易装的癖好。”
范立眼角微微一抽。
好家伙!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项宁那丫头,怕是偷偷换女装的次数多了,终究还是露了马脚。
“第二日再见陛下,我便忍不住细细打量他。”
吕凤超说到这,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读过《相人书》,略有心得。我发现,陛下的五官轮廓、肤色气韵、举止仪态,乃至掌纹骨相,无一不是女子之征!”
范立摇头,一脸的荒谬:“什么《相人书》?闻所未闻。皇妃还是少看些杂书,多是些无稽之谈。”
“呵。”
吕凤超被他这死不承认的样子气笑了。
“前秦国师徐福所著《相人书》,乃是秦宫遴选后妃的法门,到了晋公眼里,竟成了无稽之谈?”
范立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看到他这副表情,吕凤超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竟觉得痛快了不少。
“你放心,这个秘密,我谁也没说,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吕凤超的语气忽然有些泄气,“毕竟,我吕家父女,已经被你这条贼船骗上来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哟。
这丫头,竟还颇有大局观!
范立心中微动,竟生出一丝好奇:“文信侯府,究竟藏了多少前秦古籍?”
吕凤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多到能堆满你那座江山楼!”
……
云梦山南麓。
十日之期将至,范立一行人终于抵达。
他这一路不疾不徐,掐着点来,果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范立!你好大的架子,竟让各方等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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