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灰白色的烟气从槐木手串中缓缓升起,旋即凝成一位身着旧制官袍、头戴乌纱的小老头。
他落地时轻飘飘的,但脚尖刚一触地,地板下便泛起一道淡淡的地脉波纹光晕,转瞬即逝,仿佛他天生便带着某种地权印记,与这处土地自有某种契合。
自从上次被木清当面点拨后,西陵地土地爷这回出场格外上心,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官袍熨帖、乌纱端正,就连胡子都理得整整齐齐,神态也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当然,要不是这阵子在槐木手串中得了些滋养,他哪有这份闲心打理外形?
在地下窝了这么久,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阴煞味儿,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气从容。
刚刚出来前,桃夭和小溪还围着他团团转,认真地给他整理衣角,跟他拜拜送行,一副小辈送长辈出门的模样,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几声。
“万年的槐木果然是好东西啊……”他轻声咕哝,“只是在里面养个几天,连这压在地下快成榆木的脑袋都清爽了些。”
小老头落地站稳后,先活动了一下手腕,抖了抖身上的衣袍,一股积压的阴煞之气随之飘散,瞬间被木清挥手压制干净。
等他确定自己看上去还算得体,这才迈步上前,双膝微屈,恭恭敬敬地朝木清一拜到底,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的虔诚,“小神西陵地土地爷,参见羲和上神。多谢羲和上神给了我这次温养魂体的机会,今日得以重凝魂魄,实在是天大的恩典。”
说罢,他保持着躬身姿势没动,仿佛就等着木清开口示下,不敢有丝毫逾越。虽然是地方正神,但在她面前,他始终自觉分寸。
若是以前,以他的身份,别说与这种级别的上神对话了,就连远远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十地土地爷之间,有没有什么互相联系或感应的方式?”木清目光如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西陵地土地爷微微躬身,沉声回答道,“羲和上神,我们十地土地爷之间确实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们虽然各自镇守在一方土地,但是,灵脉相连,彼此之间有‘地脉传息’这种术法。遇到重大异变或紧急情况时,一方可以借此方式传递讯息,或请求其他守地土地爷的支援。”
他顿了顿,目光闪烁,“不过,这传讯之法多依赖地气流动,灵力微弱时感应不稳。若遇到封印压制或阴煞搅扰,彼此之间的联络便极易中断。”
木清目光深邃,轻声说:“也就是说,你们被分别封印起来之后,你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是的,羲和上神。”西陵地土地爷抬起头,脸色明显苍白,额角还渗着细密的冷汗,显然体内的阴气尚未完全化解,“封印的压制确实干扰了我们的联络,但若距离拉近至百米以内,我便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
百米之内?
那西陵地土地爷这个“感应器”的可使用范围真的小得可怜啊……
“如今你的魂体还不是很稳固,继续留在槐木手串里再温养一下,等明天回到清灵山,再暂时以那里为界,逐步恢复灵力。”
西陵地土地爷点了点头,神情恭敬,“小神遵命。”
木清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如今局势复杂,谨慎为上。你暂且安稳养息,等时机成熟,你才能再回到自己的守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稳的气息,仿佛天地都在静静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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