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已然停止,夜风将血腥味胡乱抹开,一阵又一阵地往空荡荡的胃里灌,恶心至极。
姜阳认命般地闭上眼,勾起唇角,挤出一抹苦涩的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师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大步往回走,声线愉悦:“嗯,我阴魂不散。”
“……我那时就该划断你的脖颈,让你死得更彻底些。”
“是,你确实该划断我的脖颈,让我死得更彻底些。”
“……”
见他这般风轻云淡,姜阳咬着牙骂他:“……疯子。”
对方依旧耐心地回应她:“对,我就是疯子。”
可说这话的同时,又有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姜阳脸上。
待姜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睁眼看向他时,他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清高的模样。
怔怔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看了很久,姜阳才再次开口:
“……我恨你。”
对方唇角扬起,点头:“好,那就恨我……恨我一辈子。”
“……”
不幸的是,逃跑半个月后,姜阳又被师慎逮到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张绘有屯兵营地的地图,已经被姜阳烧了个干净,没落在师慎手里。
许是因为带伤出行,经不住往返折腾,师慎带着姜阳,暂时留在了宁知府的主城,合山城。
吸取之前的教训,他再不给姜阳一丁点的逃跑机会,将她捆住手脚,日夜锁在自己身边。
姜阳反抗不了,索性随他摆布。横竖陈元微和杜知娴已经安全了,其余的女官们,也在太后下了懿旨后,各自寻到了去处。
无牵无挂,只是没有自由,倒也不算太过煎熬。
唯一难受的是……云麾将军入宫救驾未成,逃离玉京,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到处悬赏通缉。
一夜之间,薛家荣光不再。薛氏族人尽数沦为囚徒,收押于狱中。
……好在,薛飞鸿跟着她父亲一起离开了玉京,未被官兵逮捕。
如此拘束了姜阳小半个月后,师慎终于宣布启程,重返玉京。
一路上依旧是严加看管,半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进城前一日,大队人马入住驿站,遇上了赶来接应兄长的师嫣。
在师慎房间瞧见姜阳时,她明显愣住了,连师慎问她话都没听见。
等回过神,她才磕磕巴巴地回答:“京中一切安好,兄长离开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师慎瞥她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
“……好。”
走到门口,师嫣又停下,回头看了看被绑着手脚,暗自垂眸出神的姜阳。
她咬着唇纠结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问师慎道:
“……兄长上次受她所伤,为何又要将她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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