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裙,脸上带着几颗不起眼的雀斑,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普通女子正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缓缓地从那渔船之上走了下来。她的面容虽不算丑陋,但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麻木,仿佛早已被这世道给磨去了所有的棱角。
这二人正是由苏知意与周叔,经过空间之内那些神奇草药的妙手,彻底改头换面之后的兰大夫与她的哑巴护卫。
“这位爷,”苏知意对着那个满脸横肉的海盗微微躬了躬身,那姿态卑微而又充满了讨好,“我兄妹二人初来乍到,不懂此地的规矩惊扰了爷,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那海盗看着眼前这个姿态卑微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虽然一脸凶相,却又被她死死按住不敢动弹的哑巴,那张本还充满了戾气的脸上瞬间便被一种极致的鄙夷与不屑所取代。
“哼,算你们识相!”他啐了一口唾沫,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征兆地从那海盗的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那海盗的一名同伴竟是在搬运一个沉重的木箱之时,不慎失足,那木箱的边角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小腿之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
那名海盗的小腿竟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穿了血肉模糊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之中!
“救……救命啊……”那名海盗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那满脸横肉的海盗头子看着自己兄弟那凄惨的模样,那张本还嚣张的脸上也瞬间被一片惊慌所取代!他知道在这等缺医少药的鬼地方,受了这等重伤基本上就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伤者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慢慢流干鲜血而死的时候。
那个本该是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兰大夫却缓缓地走上前去。
“这位爷,”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你若信得过我,便让我试一试。或许,还能保住你兄弟这条腿。”
“你?”那海盗头子看着她,那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一个娘们,会治这断骨之伤?”
苏知意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地蹲下了身,在那众人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她竟是直接伸出那双看似是柔弱无骨的纤细的手,在那伤者那血肉模糊的小腿之上一阵摸索!
随即,她竟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道在那伤者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那早已是错位的骨头硬生生地给重新接了回去!
紧接着,她从那药箱之中取出了一卷干净的白布,几块同样是干净的木板以及一瓶散发着浓烈酒精气味的药水。
她用那药水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又从另一个瓷瓶之中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在了那伤口之上。
最后,她用那木板与白布以一种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极其专业的手法,将那伤者的断腿牢牢地固定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而那名本还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伤者竟是奇迹般地停止了惨叫!他那张本已是痛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是缓缓地恢复了一丝血色!
“这……这……”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同样是被眼前这神乎其技的医术给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的海盗头子,都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兰大夫!
“三日之内,不可沾水。”苏知意缓缓地站起身,她看着那个早已是对她充满了敬畏与感激的海盗头子,那双本是麻木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我……我……”那海盗头子看着她,那张本还充满了凶悍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后怕与庆幸。他“扑通”一声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这个救了他兄弟一命的女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神医!您就是活菩萨啊!”
苏知意知道,她在这座吃人的岛上已经成功地迈出了最关键也最坚实的第一步。
她没有去扶那个对她感恩戴德的海盗头子。
她的目光穿透了那喧嚣、肮脏、充满了罪恶与欲望的人群。
缓缓地落在了那座位于港口最高处,在海风之中显得愈发孤寂与神秘的灯塔之上。
她知道那座塔里正有一双同样是冰冷的充满了审视的眼睛在静静地看着她。
而她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即将到来的真正的牌局递上了一张微不足道的却又足以让她坐上牌桌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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