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毫不压低声音,像是完全不在乎谢宥白是否能听见。
神经病吗?
谢宥白煞有其事点点头,心觉很有道理。
谢家都是他这样的疯子。
总不能要求他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还能长成格格不入的真善美模样吧。
“其它”分类这个分区的古籍汗牛充栋,楚翊和钟涟青认命地一本本翻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钟涟青道:“找到了。”
楚翊眼睛一亮,凑到钟涟青旁边,跟着那只手看去,视线落在书上。
仅记录一行文字。
他很快看完,迟疑片刻,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这儿就写了‘以命为引,以生前长久沾染气息的物件为祭,运转灵力动用该术法,即可达到起死回生之效’。”
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信邪地向后翻了两页,有明显的被撕去的痕迹,关于该术法的记载截然而止。
楚翊停下翻书的手,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钟涟青:“什么副作用都没有写,甚至连上面的字都是手写的,一看就不是正经术法。你就敢用?”
钟涟青避开他的视线,舌尖微抵上颚,轻“嗯”了一声。
楚翊气得把他头掰正:“这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拿你的命去赌有意思吗?”
他压低声音,仅能够让二人听见,气愤道:“这是邪术!”
“但是你回来了。”钟涟青回答。
钟涟青胸口上下起伏,终于擡起眼直直与楚翊对视,擡手布下一个隔音的结界,这才开口道:“我成功了,这证明书上所写并非虚构。”
楚翊道:“你就不怕吗?”
“不,恰恰相反,我很高兴。还好我选择了尝试。”
钟涟青弯着眼笑。
楚翊死后,他将“平四方”一直带在身边。
名剑有灵,平四方自楚翊死后便主动将自身封闭,再无人能拔出,也未回归剑冢。
有时对楚翊的思念过了度,他便拿出此剑,静静看着其上纹路,仿佛能够透过漆黑一片的剑看见曾经执剑的潇洒少年。
“术法何必有正邪之分,它帮到了我,这便已是极好。”
楚翊拧着眉。
正邪术法并不与正道魔道的区分法则相同。邪术之所以是邪术,是源于其苛刻的实行条件以及繁多恼人的副作用。
最重要的一点,邪术并不受绝大多数修士认可,并未通过正规途径进入各大宗门的藏书室。因而大多都是手写记录,也就是说,即便被术法反噬,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句“活该”。
楚翊看着他那双弯着的桃花眼,好几秒才移开视线:“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钟涟青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就听见楚翊的下一句话:“我以后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钟涟青意识到楚翊这次十分认真。
“我才发觉,我在你心里,比我想象得更重要。”楚翊道,“同样,你在我心里,也比我想象得更重要。”
不是可以随便舍弃的人。
楚翊低下头,为了掩饰说完这番抒情话的尴尬,他开始翻看这本书,翻到扉页时,他注意到左下角的几个字,神色一怔。
钟涟青跟着看去。
字写得很好看,但极具个人风格,龙飞凤舞的。
他勉强辨认出一个“光”字。
“是扶光写的。”楚翊没有用敬语,神情也十分平静。他思索一会儿,道:“上次后山的历练,我记得第一个离开后山的人的奖品是能随意许一个允许范围内的愿望。”
“第一个出去的人是谁?”
钟涟青微微蹙眉。
当时他担心楚翊,因而迅速掉头回去找他了。
所以第一个出去的人是——
“白羽。”
祁今越像是在想事情,一直是一副出神的怔愣模样,见钟涟青转身回去,也下意识跟着转身,意识到后才又转回去,离开了后山。
“行,那我们去找他,让他帮帮忙,许愿得到缺失的这几页,”楚翊手里捏着书页,“这本我们就先借出去吧。”
钟涟青道:“好。”
楚翊望着他笑起来,低头轻碰了下他的额头,眉眼弯着:“等换回来,我们就结为道侣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静隐寺找到你曾经的朋友或者前辈,让他们作见证。”
进了寺庙并不意味着断情绝爱,只不过自小经过经书的洗礼,寺中弟子都情感很淡。
钟涟青想起之前在幻境中见到的楚翊打工的那家店以及那对好心的夫妻。
他却从未听楚翊提起过。
于是钟涟青问道:“你曾经认识的人呢?我在幻境里见到,有对夫妻……你在他们店里帮过忙。”
楚翊眼睛轻眨了下,像是才想起似的,语气轻松:“哦。他们离开京城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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