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立于门内,身姿笔直,素衣如雪,袖手而立。
她的眼神清冷如霜,像冬日里照在湖面上的一缕月光,没有半分温度。
她语气平稳,却字字如刀,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夫人明明怀着孩子,出门时竟连个安胎的大夫都不带。要说她粗心大意吧,瞧她平日穿衣打扮,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可要说她细心周到呢,偏偏连最基本的防护都置之不理,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林老夫人……”
红玉抬起头,满脸泪水,嘴唇颤抖着还想再说什么,声音哽咽不成句。
“前几天我就劝过她,让她早早回家,安心养胎,静心调养。可她是怎么做的?把我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如今出了事,身子受了罪,反倒想起我来了?”
秋霜冷笑一声,语调依旧平静,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是咱们家夫人失礼了,冲撞了您老人家,是她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红玉伏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那可是条活生生的小性命!老夫人,您向来心善大度,一向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说积德行善能福泽子孙,求您开恩,救救我家夫人吧!求您了……”
“想求人帮忙,也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秋霜淡淡开口,目光扫过红玉,“你这样哭天抢地,磕头如捣蒜,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诚意呢?尊重呢?你们主仆平日对我的态度,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谈‘求’字?”
“奴婢这就给您磕头!”
红玉咬紧牙关,抬起双手,再次重重磕下,额头已渗出血丝,混着尘土和泪水,染红了石板一角。
“不必。”
秋霜神色不动,眸光微垂,“让你家夫人自己来求我。只要她肯亲自走来,哪怕爬着来,我也愿意见她一面。”
“可我家夫人疼得厉害,已经昏过去好几回,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啊!”
红玉痛哭出声,嗓音嘶哑,“林老夫人,奴婢知道过去是我们不对,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啊!人命关天,孩子若是没了,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您慈悲为怀,就别和她计较了,帮帮她吧!求您了……”
“云柳。”
秋霜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
云柳应声从侧廊快步走出,步伐稳健,神情肃然。
任凭红玉怎么哀求,怎么伏地不起,怎么用尽全身力气哭喊挣扎,秋霜始终站在原地,面色沉静如水,纹丝未动。
她只是轻轻抬了下手,示意云柳将人带走。
云柳走上前,弯腰扶住红玉的手臂,语气冷静:“姑娘,别再闹了,请回吧。”
红玉死死攥住门槛,指甲刮在木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一边被拖拽,一边回头嘶喊:“林老夫人!求您救救她!孩子还没三个月啊,不能没了啊——”
可回应她的,只有那扇缓缓合上的雕花木门,以及门后那一片死寂。
等云柳回来复命时,低声道:“老夫人,红玉临走前,死死拽着我的衣袖,浑身发抖,一直求我替她向您说几句好话。她说,若我不肯开口,她宁愿在这院外跪死。”
秋霜端坐在堂中,手中握着一卷医书,听罢并未抬头,只淡淡问:“那你说了吗?”
“没有。”
云柳挺直腰背,神色坚毅,“我告诉她,如夫人平日不仅不敬重您,还多次言语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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