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一张餐桌前,坐着一位女士,短发,烫了小卷,头发黑黝黝的,没有一根白发。
女人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真丝旗袍,旗袍到膝盖,旗袍的下摆一角,绣了几朵白梅。
两条白皙的小腿,一双白色的半高跟皮鞋,衬得女人的背影温婉,优雅。
静安低声地说:“那是伯母吧?”
侯东来说:“你们还真有缘,一眼就认出来了?”
静安和侯东来走到侯母身边,侯母抬起头打量静安。她眼神明亮,脸色白皙,神情淡定,看起来像一个有文化有涵养的女人。
静安说:“伯母,我是静安。”
侯母已经站起来,伸手跟静安握手。她的手温润,柔软,让静安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三人落座,侯东来坐在静安的一边。这个动作可能在外人眼里,不算什么,但这一个动作,就让静安吃了定心丸。
侯东来有意无意地跟静安坐在一起,显示两人的关系是不可分的,是固定的,是一体的。
这是很微妙的感觉,但静安看得出,侯母已经察觉了她儿子此举的用意。她抬起目光瞄了侯东来一眼,那眼光似是责备。
静安越发拘谨。
以前,侯东来没跟静安提过他母亲的事情,是这次伯母要来,侯东来才简单地说了两句。
侯东来的母亲在邻市的档案局工作。什么职位,静安问了,侯东来没说。
侯母已经退休,可完全看不出她有五十多岁,她就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看她的气质,不像普通的职员。静安心里没底,侯东来没有跟她说实话。
侯东来点菜,侯母端起茶水给静安倒水。
静安连忙站起来,把水壶接过去:“伯母,我给您倒水。”
侯母声音好听,轻柔和缓:“我听东来说,你父母开商店,生意怎么样?”
静安说:“挺好的,就是忙忙叨叨,有点忙活人。”
侯母说:“忙点倒是无所谓,能挣到钱就好。现在经济发展形势越来越好,出来经商也是不错的选择。”
随后,她又说:“我们家要是在本地的话,也能帮衬一些,可惜——”
侯东来低头翻着菜牌:“妈,人家小生意不错,静安是谦虚,没好意思说。”
侯母笑了,眼光淡淡地注视着静安。
这时候,静安才捕捉到对面女人脸上的一丝衰老。她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就有些清晰。
静安想起手里的盒子还没有送出去,赶紧站起来,双手把盒子递给侯母。“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侯母笑着说:“你太客气了,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反倒送我东西。”
侯母打开盒子,眼里的笑容更浓了,眼角的鱼尾纹也更显眼。
她把丝巾揉在手里:“我就喜欢真丝,夏天穿真丝的裙子,怎么热,怎么出汗,皮肤也不粘——”
静安面带微笑:“伯母喜欢就好。”
侯母打开丝巾:“这个梅花,跟我的旗袍正好相配。”
其实,夏天谁穿裙子戴丝巾?不过,白色的丝巾,粉色的梅花,这颜色和图案,看起来都是侯母喜欢的。
侯母会顺情说好话。
侯母再看静安,眼里的柔光多了,挑剔的成分少了。
吃饭的时候,侯母跟静安拉话。她说:“听说你在大院工作,忙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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