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抬眼看着侯东来,侯东来没再说话。
后来,静安脑袋喝得迷糊,到外面去吐。
静安心里有气,这也不是舞厅,还带这么喝酒的。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就是瞧不起他,弄得静安怎么都不对,只能喝酒。
静安吐了一气,干脆,不回去了,直接回了乡政府。
旁边有一家综合商店,静安买了一包方便面,用店主家的大碗,泡了面,吃了一口,胃里才不那么火烧火燎。
李科长喝多了,被抬回办公室睡觉。暂时也没有车回城里,只能等着老胡下班,静安再坐老胡的车回城。
晚上,却忽然通知没有车了,老胡开车去了别的地方。
李科长骂了一句粗话,就跟静安去坐长途客车。
从城里到平安乡的长途客车,早上有一辆,晚上有一辆,要是错过了这个时间,就得等到明天。
上车之后,静安才发现侯东来也上了这辆客车。
李科长和侯东来说了几句话,他靠在车里,又开始睡,酒还没怎么醒。
侯东来也闭目养神,大家都没有说话。
长途客车里,音响不停地播放着歌曲:
午夜的收音机
轻轻传来一首歌
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
在你遗忘的时候
我依然还记得
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
夜色迷离,长途车在雪地里晃晃悠悠地开着。
这条路太不是路了,太颠簸。静安都担心,汽车拐进沟里。
长途车终于进城,停在客车站门口,三个人下了车,静安难受,晕车晕得厉害。
李科长对静安说:“争取晚上写出来,明天早晨给我看。”
随后,他又叮嘱静安:“骂人呢,哭啊,什么的,不能写,其他的可以写,把整个经过都写下来。”
静安对这样的材料本能地有抵触情绪,她不想写。
静安回娘家接冬儿,跟侯东来顺路。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道怎么,静安就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
静安说:“这跟写小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我也不会写。”
侯东来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兜里,目视前方,问静安:“你是怎么到大院的?”
静安说:“我是写小说的,发表一些作品,被借用到大院。”
侯东来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哦,是这么回事,今天这件事,你就用白描手法。”
无论用什么写法,静安都有抵触情绪,她以前在工厂,给领导打过讲话稿,那些东西枯燥无味,咋写呀?
她不禁对眼前这份工作产生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能坚持到转正吗?
侯东来说:“你就这么想,写小说是快乐,写公文,能让你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你自己想吧,到底要什么?”
静安想要快乐,想写小说。但是小说养不活她自己,更别说再多一个冬儿了。
静安知道,她必须理性地考虑这件事,不能再任性。
天已经黑了,侯东来一直把静安送到母亲家的门口,才回去。
暗夜里,侯东来的身影也不高大,但看着很舒服。
静安后悔,没有把老胡在车上说修路的事情,告诉侯东来。
静安回到娘家,冬儿正跟父亲玩扑克,玩得挺高兴,一见静安进屋,她马上推开姥爷:“不跟姥爷玩,我跟妈妈玩。”
父亲笑着说:“静安呢,你看你闺女,你没回来之前她总跟我溜须,让我跟她玩,一见你回来,她用不着我了就推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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