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跟她谈起唱歌,就点点头,说:“是我——”
对方又感兴趣地问:“你叫那个——那个——你叫啥了?”
静安说:“我姓陈,叫陈静安。”
对方呲着大板牙,笑着说:“对对!我想起来,你的名字吧,挺隔路的——”
对方打量静安,说:“你咋不唱歌了呢?摆地摊能挣多少钱?”
静安不禁悲从中来,谁不想轻松地挣钱,谁愿意站到夜市里喂蚊子呀,但生活所迫,她必须走这条艰难的路。
对方看到静安两眼含满泪水,有点手足无措:“别哭别哭啊,我们不砸了,我们给你收拾起来。”
跟对方硬刚的时候,静安没有怕,可对方两句安慰的话,却让静安的眼泪像河水一样流个不停。
几个人把扬到大街上的衣服,又给静安捡了回来,几个小痞子还帮静安卖衣服。
他们截住路人,硬把衣服塞给人家,被那个领头的板寸给叫回来。
板寸对静安说:“大姐,你这么卖衣服不对呀,吕姐那个摊子三天没开张了,我们来一趟,你也别让我们白来。
“你从明天开始,把价格往上涨一涨,我们回去也好交代,行不行?”
静安擦掉眼泪,没有说话。
板寸说:“你要是不涨价,过两天还会来人砸你摊子,那时候就不是我了,你挨揍犯不上,万一把你的货物抢走,你找谁说理去?
“你把价格稍微地涨一点,行不行?别15元两件,你20元两件,有人讲价,就再一点点的降——”
静安想了又想,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板寸说得也有点道理,他只好点头答应。
板寸走的时候说:“老妹,你多余卖衣服,不挣巧钱,非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你说你傻不傻?”
静安一肚子苦水,跟谁说去?她想趁着出夜市多挣点钱,自己的存款多一点。
到时候跟九光打离婚,冬儿能要到手里。
要是她没有固定工作,再没存款,她就拿不到冬儿的抚养权。
现在,她也不能去舞厅,要是去了那里,她名声就坏了,冬儿的抚养权就更难要!
夜里,九光和冬儿都睡着了。
静安坐在西屋的桌前,打开台灯,她构思好了一篇文章,等不了明天早晨去写,她要连夜写出来。
她心里塞满了故事,不写出来她睡不着,吃不好。
她急于找到一个突破口,把这些情绪发泄出来。
九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他打量着静安。静安专注的写作,脸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彩。
九光看着静安的目光,少有的温柔。
他忽然说:“写啥呢?这大晚上还熬夜,你是铁人呢,不累呀?”
静安说:“你去睡吧,我要写完它——”
九光说:“你那么拼命干啥?我又不是挣不回来钱,我的钱也够你和冬儿花,你为啥非得自己挣命?”
静安说:“我想活得有尊严,想活得快乐点,我想靠自己活下去——”
伸手向别人要钱,就那得接受对方鄙视的眼神。
花别人的钱,你就得听别人的话。
拿别人的手软,吃别人的嘴短,静安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想快乐,就得自己挣钱。想不看别人的眼色,就不能花别人的钱。
九光无奈地看着静安,把手放在静安的肩膀上:“你何苦呢?”
静安没说话,她心里想说,这都是你逼的。
九光抚摸着静安的后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他说:“我总想起以前,你特别温柔的样子——”
静安说:“那时我不懂事,轻易就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九光说:“我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你——”他伸手抱住静安。
静安条件反射是的,一个高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静安说:“你不要再碰我!你碰我,我就会吐!你跟小茹的事让我恶心!你要还是个男人,咱俩就和平离婚,要不然,我就起诉离婚!”
九光生气地推倒了椅子,扯过静安的头发往沙发上摁。他的嘴也向静安的脖子伸过来。
静安一想到九光和小茹白花花地交叠在一起,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九光伸手摸静安的身体,静安条件反射吐了出来……
九光气急败坏地打了静安一巴掌。
临走前,他看到写字台上写满了字的纸,抓过来,三下两下撕了,扔在地上。
静安跌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这样撕心裂肺的日子快点结束吧,她一天也不忍了,她忍不下去!
门口忽然传来怯怯的声音:“妈妈,我怕——”
是冬儿出现在门口,静安无力地看着冬儿,泪水忍不住地流。
冬儿走到静安跟前,用小手擦着静安的眼泪:“妈妈,爸爸呢?爸爸呢?”
静安说:“你爸——死了——”
夜,无尽,路,漫长,但静安心里还有希望。
希望就是一束光,照亮她前行的路。
哄睡了冬儿,静安把沙发收拾干净,又洗了澡,重新坐到桌前,看着九光撕碎的草稿,心揪成了一团。
她的眼睛哭疼了,被台灯的灯光刺得难受。她伸手把台灯的灯罩压低。
市场上,别人欺负静安,静安能躲开,但九光欺负静安她躲不开。
静安被九光困在房间里,困在婚姻的围城里。
躲不开,她只能冲破这围城,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她弯腰捡起草稿碎片,铺在桌子上拼凑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到草稿的字上,钢笔字就氤了,模糊看不清。
静安擦掉眼泪,到厨房的电饭锅里,铲了一点剩饭,用大米粒,把这些碎纸粘到一张完整的纸上,拼凑起来——
夜,更深了,静安坐在写字台前,奋笔疾书。
写作,能让静安忘记忧伤。写作,能给静安带来希望。
哪怕是希望的泪水,也比屈辱的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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