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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夜中(1 / 2)

第61章夜中

雨直下到黄昏才停下。

趁着兰山远在回宗门递来的书信,问泽遗修补好了略有破损的灯笼,提起来试了试。

他手没生,扎得松紧程度刚好。

“我想去河边看云莲。”

淡蓝色的云莲只在南疆有,其形状若昙,生于浅水,会在夜晚开花时散发极淡的荧光。

如今,正是云莲开放的季节。

“既然师弟想去,眼下正是好时候。”

兰山远回了信将纸鹤放到窗口,把引水珠制成的坠子挂在他脖颈上:“但夜露深重,不宜在水边久留。”

坠子做工精巧,上品引水珠被藤蔓状银饰环绕,不显繁复浮夸,用来衬问泽遗的面容刚刚好。

引水珠制作的饰品不足以让他在雨中待得舒坦,但足以抵挡眼下略微潮湿的环境。

“多谢师兄。”问泽遗笑道,“过几日,我再给师兄备个回礼。”

拼财力他比不过兰山远,可论手巧,他不会输持明宗任何一人。

“好。”兰山远看着光彩照人的青年,目光变得温柔。

下楼时,掌柜趴在桌子犯困,让他们逃过一劫,省得被掌柜脑内编排。

涌入南疆的人潮之中,再是所谓大能,也不过芸芸众生的一员。

两人肩并肩,穿越过孩童的吵嚷,妇人们的嬉笑,老人的私语。

水只到小腿肚的河流里,温软的夜风拂过半透的花瓣。

问泽遗半蹲下身,出神地看着云莲纤弱的叶片。

来看云莲的百姓三三两两,四五岁的孩童想要趟水去碰触花朵,被母亲连忙抱起。

“不能下水,很危险。”

母亲严肃地叮嘱,孩童眨了眨眼,也乖巧地听话,奶声奶气应着好。

两个读书人对诗对得脸红脖子粗,看样子要打起来了,旁边路过的杀猪匠扫眼河水,就兴致索然别过目光。

他们生活在此处几十年,年年都能瞧见这风景,也不知哪里好看了。

“真好。”

良久,问泽遗站起身来。

云莲的微光被百姓们手中的提灯掩盖。

提灯的光映照出人们的笑脸。

如今的皇帝还算治理有方,所以除去个别过于偏僻地方的地方太难管,凡人们生活的都称得上安康。

“是你救了他们。”回去的路上,兰山远轻声道,“若是没有天降大雨,滋养云莲的水会枯萎,南疆将陷入十年未有的困局。”

“我?”问泽遗愣了下。

“算不上,只是一场雨而已。”

芸芸众生,本就是渺小又伟大。

如果修士们不管,定然会有人趁着灾难哄擡粮价,趁乱作乱。

但与此同时,也也定然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人于水火。

而他所做的只是举手之劳,换成谁到化神期,都可以做。

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问泽遗好奇地循着方向看去:“师兄,那处是在做什么?”

兰山远侧目,却是在看问泽遗:“像是有人在闹洞房。”

唢呐声伴随着锣鼓,隐约还能听到南疆特有的银笛声声。

“我们同主家非亲非故,这热闹是凑不得了。”问泽遗伸出手去,接住片恰巧落下的辛夷花瓣。

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

走着走着,哪怕再弯弯绕绕,还是得回到客栈门口。

问泽遗活动了下筋骨,叹道:“明日就该回去,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师弟早些休息。”兰山远语调关切。

他们在楼梯旁分开,在问泽遗的强烈要求下,兰山远先行上楼。

问泽遗则走上前去,唤醒睡得迷糊的掌柜:“掌柜的,我还要间屋。”

昨晚还有共处一室的理由,今晚只能自己单独睡一间了。

“好。”

掌柜回过神来,看到问泽遗孑然一身,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黏着他的师兄上哪去了?

昏黄的灯光照得问泽遗像是心不在焉,微红的脸上有几分憔悴。

他脸上看不出明显悲喜,掌柜权当问泽遗被夜风吹红的脸是因为失意。

“小兄弟。”掌柜边摸钥匙,边斟酌着开口。

“我看你师兄挺疼你,闹脾气得有限度,要珍惜眼前人。”

问泽遗:?

他怎么不珍惜兰山远了。

“他是挺疼我的。”

问泽遗收了钥匙,对着掌柜微笑:“多谢掌柜,我先回去歇息了。”

他笑得太好看,冷清的面相瞬间温柔三分,让掌柜晃了神。

是他多管闲事瞎操心。

就这模样,恐怕就是闹脾气,都会有人乐意哄。

许是掌柜刻意为之,他的卧房就在兰山远隔壁。

问泽遗躺在床上,下意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木桌。

他趴在窗边挂了只灯笼,用恰到好处的声音冲隔壁道了晚安。

“师兄,你也早些睡。”

“好。”

兰山远的声音散在风中隐约的花木香里。

问泽遗躺回床上,安心地沉入睡意之中。

意识模糊又清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原本的床上。

可之前有经验的他,立刻明白自己又做了梦。

因为他手边散着白衣,而白衣的主人,正跪坐在他的身上。

某处摩擦着布料,瞬间点起火来。

“师兄。”

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忍住挺腰的想法,为自己起了反应难堪,连忙别过头去。

他身上衣物齐整,只是露出半截精瘦的腰来。

可兰山远只剩下上半身的衣服齐整,

这又是什么梦。

之前那些也就罢了,好歹有给准备的时间,也让他能反应过来,可这回居然猝不其防梦到兰山远拿他自娱自乐,亵玩自己。

“你不喜欢?”兰山远的声音不带多少情//欲,他只是希冀地看着问泽遗,胸膛却起伏得剧烈。

就算说不喜欢,可诚实的身体却很难真做到没反应。

问泽遗选择沉默以待。

他之前没研究过这方面知识,确实不知道怎么做更合适。

这场景太真实,他很难将其类比成寻常旖旎的梦。

兰山远似乎是看出他的局促,了然:“我点到即止,你切勿紧张。”

前面又传来了难以言说的感觉。

问泽遗胡乱点了点头。

清晨。

他冷脸收起亵裤。

就知道最近容易做些让人浮想联翩的梦,所以问泽遗没带罩衣,却带了亵裤。

要不是太难启齿,他都想去找谷雁锦开点药了。

“师弟。”

门外传出兰山远的声音。

问泽遗调整

虽然很难把晚上抱着他蹭的兰山远和白天的师兄分割,但装傻总归是做得到的。

“我们该回苍巽山了。”问泽遗正色,“对于丹阳的处置,苍雀族理当已有定夺。”

“是。”

兰山远颔首:“若是师弟准备万全,我们即刻启程。”

有术修施阵,回苍巽山不过转眼的事。

看到兰山远的背影,问泽遗喉结滚动,心中念着清心的咒,默默移开目光。

“师弟,怎么了?”

兰山远回眸,面露不解。

“没事。”问泽遗打着哈哈,“就是在想,过会别遇到麻烦才好。”

“有师弟在,自然不会。”

兰山远微微勾唇,宽慰道。

为了不过于显眼,他们只传到离驻扎地半里路的地方。

走了没几步,大老远就能瞧见前面乌泱乌泱围着修士。

有人族,也有苍雀。

苍巽山一带的土质偏黏软,雨都过去大半天了还滑腻腻的,一脚一个坑。

还没到跟前,兰山远就被路过的莳叶谷长老喊走。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看了问泽遗一眼。

问泽遗用眼神示意他安心,随后大步往前。

一个红发少年跪在地上,膝盖陷入泥中,裤腿全沾染了脏污。

“赐翎?”

问泽遗上前,喊住凑热闹的莫且行:“他怎么跪在地上,没人拦着吗?”

“副宗主可算来了。”

莫且行无奈:“这鸟崽子蛮劲大得很,压根拦不住。”

他啧声:“而且这是人家族长的儿子,金贵着,哪有人真的敢动。”

“他为何跪在地上?”

“还不是因为他那混账哥哥。”莫且行压低声音,“依照族规,他们族内想要用剐刑。”

“谁都知道,那剐刑是极其残忍的。”

所谓剐,就是把身上的羽毛拔干净,再把肉一片片割下来,咽气之后都不停下。

“他想给自己哥哥求个痛快的死法,而且听说那教唆他哥的三爷跑到北境魔域,还想去北境追杀三爷。”

问泽遗微微蹙眉:“他哥之前还说上家三爷神出鬼没,怎么知道三爷跑哪去了?”

“他说他哥后面招认,听见三爷亲口说了。”

莫且行磨着后槽牙:“要是这事是真的,倒像是魔族挑衅咱们。”

毕竟其他地方人妖两族还能追过去,魔域那处,只有魔能活得潇洒,人和妖去了都得受气。

问泽遗了然:“我和他说几句。”

他挤进人群,修士们赶忙让开道,有些识相的更是直接离开此处。

赐翎听到声音,怔怔擡起头。

短短几天,族长家金贵的公子就变得狼狈无比。

他跪在养育他的苍巽山前,倔强地一言不发。

赐翎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现在没哭,不知是因为麻木,还是已经哭不出来。

“擦一擦。”问泽遗翻出来膏药递给他,“像什么样子。”

赐翎咬着下唇,没出声,也没接药膏。

“我去替你问问族长,先别跪了。”

问泽遗也不恼。

其实给丹阳用剐刑,也有一层要安抚人族修士,做足态度的意味。

如果受伤的人族大能愿意松口求情,比赐翎跪三天三夜更有作用。

赐翎的眼睛略微亮了,他磕磕绊绊:“谢谢,谢谢。”

他知道阿哥活不了了,他只想让阿哥有个全尸,死的别那么痛苦。

“别和我磕头。”问泽遗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制止赐翎折寿的动作。

“既然没其他事,就快点起来。”

“不,还有。”赐翎看向他,神色坚定,“我要去北境,找到三爷,杀了他。”

妖族身上的兽性平时会有意收敛,可赐翎沉浸在悲痛之中,满脸都是阴郁的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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