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男配
施琅对施峥如的态度,在这个父权社会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尤其这个爹还是个宰相,哪个儿子敢对他大小声?
他这样厌恶至极不管不顾,可见真不把施峥如当爹。
如此一来,皇帝对昌阳和施琅的怀疑是彻底打消了。如果昌阳谋划着儿子入皇室宗谱,又搭上施家,不会这样恶劣地得罪施峥如,在满城知道施峥如想认私生子时,突然反悔状告施峥如。
倒像是有仇。
那施峥如呢?
皇帝看着施琅写上来的一桩桩事,心里仿佛长出一根刺,一下一下刺着胸口。最大的忌讳就是施峥如探听龙体是否安康以及利用昌阳、揣摩他心思,成功让宗明世去了西南。
施峥如也明白,自己被施琅狠狠坑了一把,这根刺他拔不掉了,于是只想拼着失去圣心的可能,也要把昌阳拉下来,达成最初的目的。
可惜,施琅虽然在他面前装浑,但遇到事了也真的能犯浑。他殷切递出施家的善意,表示施家永远支持施琅,施琅却好像踩到了狗屎,不顾这是在御前,就百般嫌弃甚至怒骂他。
施峥如这辈子没这么被劈头盖脸地骂过,气得气血充脑,身子微微晃动,头晕眼花。
皇帝深深看着他,沉默良久,对施琅说:“好了,朕做主让你离开施家。”
施琅一静,小心翼翼问:“那……草民可以回公主府吗?我……草民……草民真的是孩子父亲,我才抱了他一个月呢,我不想让他与我一样,从小没了爹……”
皇帝没好气:“没爹还不肯认爹?”
施琅:“他又不是我真的爹,他就是想害公主。”
施峥如无奈苦笑:“老臣冤枉。”
施琅却清醒地看着施峥如,说:“公主不能和施家的男人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当年不可以,现在肯定也不可以。而我都猜得到的事,你肯定一样知道。所以——我和公主已有孩子,你却突然认我回施家,你不是想害她,是想什么?”
皇帝和施峥如都诧异地看着他。
施琅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公主一定以为我欺骗了她,还在家中伤心呢。您允我回去吧,我这辈子只呆在公主后院做那个南越来的施琅,什么身份也不是。”
皇帝好像,突然明白了施琅的所有行为。
“你,是为了昌阳?”
施琅承认:“是。”
他擡头望向龙颜:“陛下,离家之后,只有公主真心待我。哪怕口口声声说是我亲父的人,也是一边利用我一边看不起我,只有公主对我好,我自然要真心对公主。”
皇帝面色渐渐和缓,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释去了。对一方的怀疑消失,有些迷雾就跟着豁然散开。
“你回去吧,孩子快要满月了,莫要让昌阳操劳。”
施琅顿时喜笑颜开,立刻跪地实心实意地磕了一个头:“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诧然,又失笑开来。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满足了他的要求行礼都规矩起来。
“走走走!”他赶人,下一刻目光落在施峥如身上,“施爱卿,你留下,我们聊聊。”
施琅对着施峥如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得意地大步往外走。
门一开,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阿犀!”
昌阳站在门侧,对他弯唇一笑。
施琅立刻关上门走向她:“你怎么来了?!”
昌阳笑眯眯地说:“我来看看,我要不要给儿子换个爹。”
施琅眉头一竖:“我走之前怎么说的!我说了我去施家是吃苦去的,你竟然还想找小公子!”然后又擡手解身上的袍子。
昌阳:“你干什么?这是御书房。”
施琅脱下外袍将她紧紧裹住:“你还没出月子!就这么急吼吼地跑出来想给我儿子换爹?!”
御书房内,外头的声音隐隐传来,皇帝神色怅然了几瞬,最终嘴角微翘。转眼看到下方的人,又沉下脸定定看着他。
“施相,你我君臣几年了?”
“回陛下,自您住在东宫,臣与您共事始,41年了。”
“41年了,施相,你很了解朕,朕——也很了解你。”
施峥如猛地跪下,沉痛出声:“陛下,臣知罪!但臣一片丹心,只为了北齐啊!”
外面也隐隐听到了殿内的声音,昌阳对施琅微微扬眉,施琅面无异色,只揽着她回去:“陛下说了,要我帮你办满月酒,不能让你劳累。”
昌阳呆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自己走,仰着头,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施琅走了一段路,发现了,低头去看她。
“公主终于深深被我吸引,深爱于我了?”
昌阳笑着说:“是。”
施琅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她。
这个答案来得太轻松了。
昌阳的眼眸中有光亮在闪动,里头的倒影全都是他:“十八岁时,幻想所爱之人能因爱我而冲破一切阻碍,后来发现不可能。二十六岁,早就不信这一套了,你却让我知道,真的有人会这样爱我。施琅,在街边救了你,真好。”
施琅动容,擡手轻抚她挂着笑容的脸颊:“我来得晚了一点。”
“不晚,十八岁的我看不上你。”
……感动脸当场垮下。
昌阳笑:“没有经历不合适的人,就不知道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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