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施琅斩钉截铁地说,“你能帮我吗?”
施峥如没有立刻回答,沉吟许久后叹了一声:“你若是肯听我的,我可以助你几分。我等老臣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对她脾性有几分了解,但你再这样胆大妄为,别怪我不念你娘的旧情。”
施琅一下子笑起来:“你说,我都答应。”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自己人,开始对着施峥如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与公主的点点滴滴,说起公主对自己的好,公主做的事,以及公主对施伯亦的特殊让他有多么嫉妒。
施峥如一直耐心听着,时不时劝解他几句,偶尔给他提一些建议,或者告诉他公主幼时的喜好。
施琅就像一个恋爱上头的盲目年轻人,只要有人帮他谈恋爱,有人说他爱人的好话,有人祝福他们,他就对这人极其信任,什么都说。
施峥如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结束了这场毫无营养、折磨他身心的对话。
施琅却倾诉得很满意,估摸着昌阳快出宫回家了,心满意足满怀期望地走了。
人走了,施峥如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老仆帮他换了一套茶盏,重新沏茶:“主子为何忍着小公子?他鬼迷心窍了,若是重棒敲打,可能才有点效果。”
施峥如摇头,端起新茶喝了一口,这才舒服地叹气:“错了,年轻人,越是重棒敲打,越忘不掉被劝阻的这段情。”
老仆忧愁地叹气:“这如何是好?”
“如今皇子逐渐长成,陛下虽然子嗣不多,但朝堂之中还是有了暗流涌动。戚家这几年态度鲜明,连带着武将都多了许多刺头,三年前的军政条例至今在各地得不到落地,还屡出乱子。再这样下去,皇上恐怕要站在戚家那边,废了我当年好不容易推广开来的革新。”
“老爷觉得戚家是故意与您作对?”
“不可说全然故意,但若是当年伯亦与昌阳结亲,戚家必然不会是如今的态度。”施峥如越说越皱眉,“戚家疼宠贵妃和昌阳公主,为了她们可以让度不少利益,但只要这两人针对谁,他们不会帮忙踩一脚却也不会给半分好颜色。”
朝堂之上,不给好脸色就已经足够带动太多风向了啊——
“戚家不能乱,尤其下一代帝王继承后,北齐的军权不能分裂。齐国今日的昌盛,是三代帝王平稳过渡换来的。新帝从不疑心老臣,老臣也对新帝鞠躬尽瘁。但如今的戚家与未来的新帝……”
“老爷是想让小公子——”
“他想留在那,就让他留着,正好看看昌阳的动静。只要昌阳不乱动,不利用戚家做过分之事,戚家必定安稳。他日新帝登基,戚家之忠心,心中再不满也不会轻举妄为。”
“哎——”老仆叹了一口气。
施琅手里甩着玉坠子,脚步轻快地回到公主府,正好看到公主手里也托着一块玉在瞧。
“哪儿来的玉?”
“茗妃送的,如何?”昌阳的心情很不错。
施琅当然夸好看,然后想到:“你和茗妃碰到了?她还送你玉佩?”
“是啊,不仅有我的,还有你的,喏——”她指了指一边的盒子,“她让我代为转达谢意,说当日幸亏你及时施救,这才没让元珉出什么大的意外。”
施琅走过去打开盒子,是一块上好的砚台,一看就是珍品。
“茗妃好大方。”比那个一毛不拔的亲爹都大方。
他眼睛一转,试探:“茗妃从前便与公主和贵妃交好吗?还是今日第一次——”
昌阳一眼看出他想问什么,笑眯眯地说:“从前她谨小慎微,从不主动凑近我们。如今是看清了局势吧……也知道谁才是真正关心她们母子、不会害她们的人。”
所以茗妃主动来递出合作的意向了。
看昌阳这表情,这想必也是她一步步走下来想达到的预期。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五皇子到底还小,元琮禁足也不知能有多久,不可能等到五皇子长大吧?公主接下来想怎么做?”
昌阳收起玉佩:“元珉比他小五岁,我——”指了指自己,“可是比他年长十几岁。”
施琅眼眸微亮:“公主是想……”
“想什么?”昌阳擡眸一笑,“我现在兴致好,正想听戏,宁儿,去问问兰生,有空否?”
施琅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一起听!”
昌阳哈哈笑开,掐了一把他的腰:“小气肚肠,真酸。”
“我要是不酸,公主该哭了。”
“谁哭?”
“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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