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尤其是魏正阳,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魏正阳再不敢出门见人,尤其见昔日的同窗好友,哪怕在自己府中,看到下人窃窃私语都会以为是在议论自己。
戚贵妃叫昌阳进宫,问她想干什么,如此高调。
昌阳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什么都不想干。和娘您一样,因为从此无所畏惧,所以彻底想开了,过得更加随心所欲。”
她把玩着自己的发尾,眼角微挑:“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是定罪呀,还是发配啊?是让魏家休妻,还是和离啊?”
“小心你父皇收回你的食邑。”戚贵妃听完没什么指责的语气,仿佛半开玩笑似的说。
“收回食邑……”昌阳顿了顿,重新嬉笑起来,“那我就进宫打秋风,来花娘亲的钱!您就我一个女儿,这么多的金子银子,不都是我的吗?”
戚贵妃拧了拧她的鼻子:“这就算计我的银子了?”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面上含笑,心里却疼,自从上次哭过以后,她还是喊皇帝父皇,却只喊她娘亲了,那种私底下才有的亲昵,如今她再不顾忌场合,但“爹爹”却彻底消失在女儿嘴里。
前朝的皇帝却是挺烦的,他被几个老顽固言官揪着弹劾昌阳行事狂悖,听了一耳朵的茧子,回到后宫问戚贵妃:“见过昌阳了?怎么说的?”
戚贵妃斜靠着靠枕,懒洋洋地磕着瓜子:“她说魏家要是受不了就和离,我朝又不是没和离的公主。”
皇帝提高声音:“胡闹!”
戚贵妃见完女儿后,对皇帝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听到他大小声,一下子直起身子:“这么大声干嘛?训我啊?谁让你赐这么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给女儿,不能和离不能休夫,还不能养个喜欢的乐乐?”
“你……你看你说的什么话!”皇帝惊呆了,“魏正阳何至于不中用?”
戚贵妃满手的瓜子壳砸过去:“他中用个屁,拉出去往城门口一站,进京赶考的书生五成比他长得好,三成比他有才华,一成家世比他强!他不靠裙带关系,连昌阳的裙边都够不上!”
皇帝被砸了满脸半干半湿的瓜子壳,也怒了:“你简直放肆!”
戚贵妃刷地站起身。
皇帝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轻蔑地瞥他一眼,推开他径直进了内室锁了门:“昌阳说得对,要砍就砍,要杀就杀,我们娘儿俩反正活着也就这样了,但凡还有一口气,怎么高兴怎么活。滚!”
一个滚字,皇帝一口气堵在心口,疼得眼前发黑。
“是朕平日太惯着你们了!”狠狠甩袖走了。
戚贵妃听着动静,嗤笑一声,才不管他去了哪里,干巴巴一个老头子,谁爱天天呆一块。离远点才好,省得她满宫下人还要伺候。
昌阳去见戚贵妃,施琅也去见了施峥如。
这次是在一个茶馆包厢。
“你与大公主夫妻起了争执?”“是他们不要脸欺负昌阳,真是一对狗男女,负了人还敢来欺负苦主。”施琅狠狠捶桌。
施峥如眼皮子用力一跳,对眼前的人升起厌蠢之心:“你就只看到这些?”
施琅却沉下了情绪,垂着眼说:“不,你说得对,我确实长得和那个施伯亦很像,我也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知道公主只是把我当备胎……”
“那你还不走?”
施琅的眼神变得痛苦又不甘:“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她被施伯亦那个混蛋这么辜负,为什么还记挂着他?”
施峥如对他的难过视若无睹:“你若是想走,我可以送你走。”
“走?去哪里?”
“自然是南越,你别忘了,你是南越人。”
“可是我要找我爹。”
“找到又如何?”
施琅茫然:“啊?”找爹还要什么理由吗?这话问的,找到还能如何?
也就不想认儿子的老贼,才问的出这种话。
施琅好像被他问得死心了,再不提找爹的话题,但还是说:“我不走……”他的眼里有爱情泡沫消失的破碎,也有被情人辜负的恨意,这些情绪化为执着,让他只一个劲说着“我不走。”
施峥如不再劝说,只给他一块牌子:“不想走随你,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施琅接过牌子,却突然擡头:“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帮我?”
施峥如已经起了身,看也没看他,扔下一句“看在你娘的份上”,走了。
屋里只剩下施琅一人,他收起所有的激烈情绪,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上几分淡淡的讥讽。
“我娘?”你也配。
施琅比昌阳更早回到公主府,他在公主的院子里等她,一边打量着施峥如的手牌。他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对施峥如做了很多调查和了解,这个手牌却是看不到半丝与施家有关的联系。
所以,施峥如却是不想认他,也不想让他和施家沾上半点关系。
至于为什么给手牌?
“这是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神?”昌阳进门就看到他在发呆,连她进来了都没发现。
施琅随意地将手牌插进腰带:“没什么,上街看到一个老头在卖,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随手帮个忙买了。”
他问:“娘娘有责怪你吗?”
昌阳回来的心情很不错,闻言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我娘怎么会责怪我?后日中元灯会就开始了,我们一起放灯去!”
每年中元节,皇室都会在宫门外的金水河举行放灯仪式祭奠皇室先祖,参加的人只能是皇室中人。配偶也算。
这就是说,继续嚣张继续张扬,不必收敛咯。
“遵命,公主。”施琅握住她点在下巴的手,快速低头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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