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诸葛,就属你一肚子坏水。”阿文拍拍沙发让他们都坐下,“幸亏你姓诸葛。”
诸葛云挺了挺鼻梁上的眼睛,好奇:“我这个姓怎么了?”
阿文嘿嘿笑着:“你要不是姓诸葛,就你这呆书生的样子,我肯定不信你是个聪明蔫坏的,那可真是给咱们金龙帮错过了人才。”
诸葛云嘴角抽抽:“我多谢你夸奖了。”
阿文挥挥手:“不用客气。抢亲的事你们也别急,反正他们结婚还早着呢,结了婚我也能抢。”
崔勇呵呵傻笑:“那我们肯定不急啊,这不是老大你急吗?”
郑金虎捂住半边脸,不去看崔勇那个糟心的傻子,真把对面的人当你家里一样傻的大哥了?
这回换阿文嘴角抽搐了,我急,我急用得着你说!
但是崔勇就这个性格,根本掰扯不来,阿文翻个白眼不去理他,说起正经事来:“日本人轰炸北方的消息都看到了吧?”
崔勇踊跃回答:“看到了,这奶奶求的日本矮子,这是想和我们开战啊。还好丰城离得远,达官贵人多,还算安全。”
诸葛云神色冷肃下来,看着阿文:“北方政府已经南逃了,日本人赢得轻松,肯定会南下。丰城不一定安全。”
阿文赞同诸葛云的话,沉声说:“咱们也得准备起来,太平日子不长了。”
诸葛云问:“你想怎么准备?”
阿文沉吟,伸出一只手,一个一个数:“药、武器、粮食、情报……”
郑金虎一开始没怎么上心,听着诸葛云和阿文的交谈,越听越严肃:“要是真的打进来,我们帮会的兄弟都是街头讨口饭吃的,人多又穷,怎么逃……”
“逃?”阿文掐灭了雪茄,哂笑,“到时候没地逃,要么死,要么打。”
郑金虎一凛,反应过来。
是,国家打仗和他们街头火拼一样,要么被打到死,要么拼了命反击,如此才能求生。
“砰!”崔勇重重拍桌,满腔热血“那就打!我去搞货。”
阿文失笑,对上诸葛云的视线,也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
诸葛云夸崔勇:“这事的确只有勇哥能办。另外,药的事交给我,你有想要囤货的清单吗?”
阿文摇头:“我哪里懂这些,你文化高,你看着办,反正尽量要战场上用得上的,什么止血救命的药,多少钱都没事。”
诸葛云说好:“我有数。”
郑金虎说:“那我负责情报,正好那帮小子好久没训了,皮松了不少。”
“那粮食就交给我了。”阿文用指尖敲着膝盖,思绪似乎还在别处。
郑金虎以为他在思虑囤货仓库的事情:“要再去租几个仓库还是……”
“不用。”阿文擡起手,“筹到的武器粮食和医药用品,一部分放我们自己的仓库,剩下的都送到前线去。”
“什么?送?”郑金虎惊讶。他狡猾善变,为人也有些吝啬,对自己人好歹客气,对外人是剥皮刮骨半点油水都不会留下。
所以听到白送军队,郑金虎第一反应就是去当“冤大头”?
诸葛云眼里却是有理解甚至欣然:“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前线溃败,我们全都要挨炮。”
“那也是官老爷先上,我们去当冤大头啊?”崔勇说出了郑金虎的心声。
提出意见的阿文眼看他们三个争论起来,终于开了口:“一,诸葛云说得是有道理的;二,全面开战是肯定的事,等到全国都打起来了,我们一个金龙帮,你觉得我们能自己独立成一个军队吗?我们连丰城的邱军都打不过。不如趁着现在有钱有资源,多处下注留下香火情,真到了要投奔的时候,也有个功劳地位。”
郑金虎听不进去大义,却听得进“下注”,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
崔勇有勇无谋,见其他三人都统一了意见,他也就无所谓了:“行吧,听你们的。”
于是,四人很快商量好了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与安排,然后各自回去行动。
大事在前,阿文的纪小姐也变得微不足道了,三人都忘在了脑后。
阿文松了一口气,被兄弟们盯着催着去追姑娘,这压迫感也挺强的,太不适应。
现在大家各有活干,他也就能一边办事一边关注关注纪家了。
两日后,一直盯着纪姝行踪的兄弟跑来报告,说纪姝定下了梨园春三日后的戏场,要去听戏。
阿文算了算日子,把当天的杂事都提前推后,然后在纪姝看戏那天,带了两个马仔,溜达着去了梨园春,提前进去坐了。
戏班老板看着他们的枪吓得不敢阻拦,只能好言好语地恳求劝说:“纪小姐是纪局长最疼爱的女儿,文哥您也知道,纪家规矩严,纪小姐出门从来不见外男,您要是实在想听戏,小的给您楼上设个包厢,您别出来——”
“我们文哥什么身份,你让他躲着别出来?”马仔甲一声怒喝。
戏班老板顿时哑了声音,冷汗直流。
阿文斜靠着椅子,抓了几颗瓜子握在掌心慢悠悠磕着,仿佛没看到全身哆嗦的戏班老板,只耐心等着戏开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几个娇小的身影转了进来。
刚跨进门,往看台走了几步,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阿文暗暗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确定没什么褶皱歪斜,淡定从容地转身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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