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过冬
◎我伸手了,你要不要牵。◎
下了班陈甸甸跟着樊千禧从公司离开,她出了门,盯着阴沉的天色,想到昨天齐昂给她发的那条微信。
早上还是艳阳天,现在果不其然满是阴云。
才二月份,按照天文学上所认为的,冬天应该是从12月份到次年2月底。
街道上行人来往匆匆,陈甸甸坐在樊千禧的副驾,还顺便看了一眼文件,这次饭局主要是为让对方增资,合作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算是收拢的一次邀约。
“很紧张吗?”
开着车的樊千禧忽然问了她一声,顺便打开车载音响,放了一首英文歌《ter》。
陈甸甸从思绪从游离出来,摇了摇头:“还好,我在之前的公司经常应酬。”
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酒量那么好。
跟老板一起出来应酬每次都会多加一百块钱工资,还省了晚餐,她当时实在过于紧巴,没有办法才每次都去。
这样想,也难怪会被霍听儒盯上。
他或许以为她并不是什么难搞的人,也很会挑这种生活窘迫的失足少女下手。
樊千禧“嗯”了一声,车速加快,陈甸甸下车时,往餐厅进时,模糊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些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她一擡头,又满是黑压压的乌云,宛如错觉。
擡步走进餐厅,给前台递了卡,跟着进了包间,来的早,霍听儒跟合作方刘思成刘总都还没来。
确定了一遍菜单,让服务员暂时不要上菜。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方姗姗来迟。
或许是在停车场碰到,霍听儒跟刘思成聊的热切,樊千禧低声说,他们两个之前是一个学校的老同学。
“刘总,好久不见。”樊千禧勾起职业微笑迎上去。
陈甸甸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刘思成戴着透明镜框,黑西装西裤,身材并不算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年纪三十出头,没有她想象中的地中海跟啤酒肚,倒像是个很自律常年健身的人。
给人一种教师的温和气质。
“听说刘总最近生意不错,经济日报上一个大的版面采访,在圈内可是风光。”
刘思成笑着摆了摆手:“都是运气好而已,倒是樊姐,最近看上去伙食不错。”
樊千禧忍不住笑:“还不是公司伙食好。”
“这位是?”刘思成瞧见樊千禧旁边站着一个女孩,盯着看了一眼。
樊千禧也只是往身后扫了她一眼,并不是很在意的语气:“我助理,这不是一个人忙不过来,顺带拉着她一起过来了。”
刘思成点了点头,就坐之后跟樊千禧随便聊着。
陈甸甸站在一旁也不插嘴,默默听着,能看的出来,他们的关系似乎挺好,看上去并不完全是职场上的虚与委蛇。
坐在另一端的霍听儒也时不时跟他说着什么,维持着一贯的儒雅人设。
聊到气氛最浓,刘思成的脸都有些泛红,霍听儒往旁边扫了一眼,是有所指:“千禧不跟刘总敬一杯?”
陈甸甸笑着捏起旁边的酒杯,娴熟又利索地给他倒了半杯之后,给自己倒了满杯。
“刘总,我敬你一杯吧,听说你是宜大毕业的,我以前的梦想一直是考宜大,可惜没考上,现在想想能在这个学校上学的人果然是凤毛麟角。”
“宜大也不算多好,不过在国内算是不错的学校了,我看你长得挺机灵的,没复习一年吗?我当年还是复习一年才考上,高中太贪玩,又很叛逆。”
刘思成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高中,轻笑了一声,捏着那杯酒,“年少轻狂,不过t为时不晚,大学也不能决定什么。”
陈甸甸仰头见底,眼眸被酒刺的激出些水光:“对,所以我找了个老公是宜大的。”
“你结婚了?这么早,现在小姑娘不都喜欢晚婚吗?”刘思成有些讶异。
陈甸甸想了想,随口胡诌:“可能是他让我有种,就算是一辈子是他也挺好的感觉。”
刘思成似乎对她这个小助理很感兴趣:“你老公现在在哪里工作?有机会可以投一下我们公司简历。”
陈甸甸有些受宠若惊,连着愣了一下,歪头看了一眼樊千禧,眼睛里都带着些高兴:“真的吗?那我先替他谢谢你了。”
“你有这样的评价,他应该是个挺靠谱的人,我就喜欢跟可靠安分的人打交道。”
酒过三旬,或许是看出来了陈甸甸总是给自己倒满杯,给刘思成倒一半,被他醉醺醺拦着:“你这个小姑娘,酒量还挺好,我认识一个……跟你一样大——”
话没说完,他眼睛里带着些水花,摆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
倒是霍听儒,全程都没怎么说过话。
酒局快要结束,樊千禧看着刘思成醉成这个样子,站在旁边扶着他,皱着眉问他有没有助理的电话。
此时门忽然被打开,陈甸甸被这破门而入的声音给震得吓了一跳,那一秒脑子里居然在想是谁过来捉奸的吗?
结果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牛仔裤的男生,长得稚嫩清秀,五官硬朗,眼睛红着站在门口,浑身带着戾气看着樊千禧。
陈甸甸下意识感觉不对,站起身正好挡在樊千禧面前,男生却直接大步走过来,直接把陈甸甸拉开,盯着樊千禧,声音带着沙哑说:“你怀孕了,我的吗。”
樊千禧看到男生时也同样意外,随后皱着眉,脸上染上温怒,声音压低带着隐忍:“别跟我闹,我今天有工作。”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想生下来还是打掉?”
“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他似乎完全不顾及他人,一字一句地带着哑腔质问着,格外不成熟。
“我说了,我有工作。”樊千禧蹬着他,随后把视线放在旁边的陈甸甸身上。
陈甸甸深呼了口气走过去,站在男生身侧说:“一会樊姐——”
“滚,关你屁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一把推在旁边,身后正好有个椅子,“哐当”一声,陈甸甸一个没站稳整个摔在木质椅子的棱角处,凳子歪到砸在手背上,一刹那,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尖锐的刺痛感猛的袭来,抽痛到表情都有些失控。
旁边刘思成也从醉意中清醒了一些,愣怔地看着这俩人,一边整理着西装,轻笑:“樊姐的家务事都没处理明白呢。”
话音落下,樊千禧拉着男生出了包间的门,眼神冷到冰点,力道很大,能看出攒着不少气。
“跟我出来。”
陈甸甸目送人荒唐离开,站起身,手背上疼到颤抖不止,藏在衣袖下,维持着表情走到刘思成旁边,努力收场,从容地问着:“刘总,您有助理的电话吗?或者我给您叫个车。”
霍听儒旁观完闹剧,不动声色站起身,声音温和:“不用,我送刘总回去就好,刚好我们老同学再叙叙旧。”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人:“扶着刘总上车。”
助理很识相地跟着刘思成从包间离开。
整个包间一片狼狈,凳子摔倒在地,桌面上放着不少空酒杯,酒气浓重。
陈甸甸不知道这次饭局算是好的收场不算,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被男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腕,与此同时手腕处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摩了一下。
陈甸甸像是触电了似的趁他还没收力,立马从他手腕中抽出。
“啪!”的一声,反手利索又爽朗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穿了高跟鞋,微微擡头就跟霍听儒平视,眼角眉梢满是冷意。
“霍总想要用强的吗?就算我不是齐家的女主人,齐昂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太太出这种新闻跟侮辱。”
霍听儒有些意外她这样的举动,温顺的猫被抓急了也会露出藏在软爪下尖锐的指甲,他用手指摸了下脸颊的地方,又疼又麻的感觉层层叠叠,眼底的兴奋味却更浓。
“他只会不要你吧,商圈人脉不可或缺,他不会轻易跟谁树敌。”
霍听儒低下头,毫无气焰,用眼神露骨地描摹着打了他一巴掌的那只手,并不算漂亮,上面甚至有很多被划伤的小伤口,“你猜,我现在就在这个包间上了你,这里有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足了嘲讽:“还挺有骨气,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陈甸甸冷漠地看着他,倏然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顶光照上去折射出一道冷光,她的声音飘又轻:“是啊,我就是很有骨气。”
她扬起头,刀尖朝着自己的,又朝向他,嘴角似笑非笑:“你动我一个试试。”
……
齐昂结束工作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眯了一会,被朋友叫出去喝酒。
酒吧清晨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红绿灯光乱跳,舞台上还有不少人在蹦迪,张扬刺耳的声音仿佛要震碎所有繁杂思绪。
李岩商穿着一件花衬衫站在吧台调酒,手里夹着冰块啪嗒一声放在酒杯中冰酒杯,擡眼扫前面坐着的齐昂,一直拿着手机把玩,也没见有什么举动。
“干什么呢,你还有事?”
齐昂擡眸,又摇了摇头,声音散淡:“想给我老婆发信息,不过这个点她应该在上班,不想打扰她。”
李岩商笑了声,把手里那杯酒递给他,随后自己捏着一杯在指骨间晃荡着,从吧台走出来倚靠在旁边:“怎么不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一顿,嘴里话转了个方向:“见见我们。”
齐昂跟他碰了一下,扬起酒杯喝了口,嗓音被冰得有些低沉磁质:“胆子小。”
齐昂想到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即便他说了,至少让别人知道她结了婚,她还是只上班的第一天戴了,那天下班就取下来放在了床头柜里,手指上空空如也。
李岩商不太清楚跟他结婚的是什么人,常年住在港澳,也没怎么八卦过,只听到人说他闪婚了,以及那些举动,能看得出来是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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