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过冬
◎陈甸甸就能忘了自己已婚◎
陈甸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是因为身下的沙发太过舒服,沙发上还贴心放了一条灰斑毛毯,她不知不觉蜷缩着抱住,鼻息间蔓延着那股浅淡的清香,跟齐昂身上的一模一样,让她睡的格外安心。
她做了挺长的梦,梦到高一某次期中考试,她来了例假,成绩史无前例的差。
钟枝觉得她在学校贪玩,看着她的几门成绩问她要不要报个课后补习班。
陈甸甸想解释,触碰到钟枝冰冷的视线,又哑口无言。
她看得出来钟枝很累,以及那段时间陈镇都忙到夜不归宿,半夜醒来陈甸甸偶然听到,陈镇为了力挽狂澜,跟银行借了几千万的贷款,此时亏空的厉害,过不了一个月,他就会上失信名单,连同钟枝连飞机都坐不了。
她点了点头说好,又踌躇地捏着笔说:“妈妈,我会努力的。”
希望得到钟枝的一些安抚,可丝毫没有。
西城的夏季,总有绵长又不断的雨,淅淅沥沥,天空从来没晴过。
雾蒙蒙的世界让人心情低沉,仿佛彻底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有终结。
她在学校因熬夜学习高烧晕倒在走廊,被送进医院吊瓶,睡了好久好久,还是被耳畔砸向玻璃窗的雨水吵醒。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钟枝很是担心地问医生:“医生,这瓶吊完就好了吗?”
医生的声音极轻,令人心安:“对,这是最后一瓶,之后再观察观察,最近感冒发烧的人还挺多的,要多注意。”
钟枝却好像没有听到医生的叮嘱一样,扫了病床上还没醒的女孩一眼,自顾自地问:“明天可以上学吗?”
医生在那一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声调擡高了好几个分贝,严肃又冷漠:“最好不要,她挺严重的,配药都是用的高剂量,这几天都需要卧床休息,不能受风不能受累。”
钟枝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提着旁边的包包转身从病房离开。
旁边的小护士看着女人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嘀咕:“她女儿都发烧到休克了,她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想着明天去上学,怪不得那么多学生自——”
“行了,少说话多做事,走吧。”
“……哦。”说完揣着白大褂从病房离开。
压着输液管的暖贴失去温度,冰冷的液体从手背脉络贯穿全身,冷意无法纾解。
陈甸甸睁开眼的同时,泪眼模糊,眼角滑落一滴泪,眼前一片白。
半梦半醒,她忽然感觉自己冰凉的手指被放进一块温度适宜的烤炉里,光线照耀在人身上驱散冷意,让她觉得格外舒服,像是那一刻窗外雨过天晴,拨云见艳阳。
之后,她这一夜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陌生的地方让她瞬间醒神,坐起身看着陌生的卧室,才揉了揉额头想到她昨晚来了齐昂的别墅住。
下了床拉开窗户,从这个高度能看到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天气难得很好,海边波光粼粼,有几艘轮船停靠在岸边。
她伸了伸懒腰,才想起来,她昨天不是睡在沙发上的吗?
洗漱完下了楼,餐桌上摆放着刚做好的早餐。
管家姓王,是个白头发的优雅老头,别墅并没有规定服饰,他却格外偏爱西装,每天都打扮的十分斯文。
看到陈甸甸下来,微躬腰说:“早上好,陈小姐。”
陈甸甸忙的点头说:“早上好。”
“对了,昨天齐昂回来了吗?”
她能感觉到有谁把她抱起走向三楼卧室,她醒来的那个房间,齐昂生活过的痕迹很重,桌面还摆放了一些他跟家人的照片,以及一些机器人的零件。
管家笑容满面点了点头:“对,少爷去替陆先生参加一个典礼,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听到说他回来,陈甸甸瞬间松了一口气。
毕竟陌生的环境跟陌生的人里,她只认识齐昂。
管家又想到什么,问:“陈小姐,你是喜欢我称呼你陈小姐,还是少夫人?”
陈甸甸捏着勺子喝汤,顿了一下,轻笑着说:“你叫我甸甸就好。”
王管家笑着点了点头:“甸甸以前跟少爷是一起长大的吗?听到少爷说过。”
陈甸甸被他这么一说,起了些兴趣:“他说我什么?”
王管家想了想,学着齐昂的语气,有模有样:“陈甸甸,听她名字就知道了,她来了你一定会喜欢,反正谁都喜欢她。”
当时王生调侃着问他。
“那你呢?”
少年仰着下巴,眼神还盖不住太多的情绪:“我才不喜欢,笨死了。”
那还是齐昂第一次来这里居住,当时高一,齐昂不过十五岁,说完这句,他低着头,掩盖不住的低落跟丧气:“没在一个学校,就不搭理我了,早知道少考一门。”
“可不能这样想。”
王生说拍着少年的肩膀,说:“变得更厉害才更有选择权。”
随后又想到齐昂的叮嘱,那些欲言又止彻底吞入嗓子。
陈甸甸又喝了两口粥,就上楼了。
管家在身后朗声说:“甸甸小姐,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在楼上转转,二楼书房里有很多书籍可以看,还有一个吉他室,其他房间都是少爷放杂物的。”
“三楼除了卧室跟客房,有几间闲置的空房间,还有一间是拍拍的猫房,四楼是健身房跟游泳池。”
陈甸甸被他说出了些兴趣,点了点头说:“好。”
“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管家看着陈甸甸的背影,低着头给齐昂发消息。
【甸甸吃了一点面包跟小米粥上楼了,我跟她了说你一会回来。】
管家犹豫了两秒,发着:【她说她想你了,小少爷你要不要早点回来。】
齐昂:【?】
齐昂:【王叔编谎话的能力别太好,要不是我认识她我都当真了。】
他感觉自己再不回家,陈甸甸就能忘了自己已婚的事。
管家笑得眼尾皱纹都深了。
【真的,我看得出是这种意思。】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还不太习惯。
陈甸甸去了二楼,推开门,进的刚好一间书房,桌面放了一台电脑,旁边书架上陈列着各种各种各样的书籍。
很多法语跟德语的书,她不太能看懂,也就随意翻了两下又放进去。
旁边还放着好几张唱片,陈甸甸拿出来才发现是伍佰的歌,她初中某段时间,格外喜欢听伍佰跟周杰伦的歌,可惜买不起唱片,也抢不过那些人。
每次没钱的时候,陈甸甸都会可怜巴巴地让齐昂给她买,齐昂让她写个两千字夸他,陈甸甸咬牙切齿,让他要点脸。
齐昂笑着,说:“等你十五岁生日,送你全套。”t
“说好的哦,拉勾。”
“不拉,幼稚。”
陈甸甸不吭声了,齐昂就去握她手,整个包裹住,合住了她的小指,这种动作让陈甸甸愣了一下,转过头骂骂咧咧去打他。
上面显示了购买的时间,官方渠道已经没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一张张收来的,还都是全新。
陈甸甸心头忽然涌上了些许低落跟埋怨,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如果她家里没有变故就好了,她有一个老实憨厚的爸爸,一个爱她的妈妈,还有一堆要好的朋友。
或许她还能跟以前一样,坦然地来找齐昂玩,不需要担心他说了什么她听不懂,他看的东西她也看不懂,不至于拉错车门暴露困窘。
走出书房,眼神瞄到其他房间,忍不住好奇心走过去开了门。
偌大的房间里,好几把黑白色的吉他被随意丢放在地面,旁边格柜排放了好几个奖杯,一些奥数竞赛物理竞赛的,以及大学时期的各种比赛。
陈甸甸注意到他参加了上一年的平宜慈善马拉松,拿了第二名,还有好几张是他戴着护目镜在雪场,以及各种地方的旅游照片,站他旁边的都是世界各地陌生的面孔。
她只看出来两张,在冰岛跟印尼火山旁,还有一张是他站在天文望远镜旁,被黑夜包裹,背景里满是蓝色极光。
照片上的那些滑板、雪丁靴跟篮球,此时都被随意堆积在房间角落的镂空推车中。
陈甸甸注意过,管家跟菲佣都不会上三楼来,这一层都是都是他的私人地盘,他允许后才能进来收拾。
角落丢着一张画板吸引了她的视线,上面颜料已经干涸,五彩缤纷看不出来画的是个什么。
她就说他没什么艺术细胞。
这间房间的生活气息过于浓重,可以算是个舒适的杂物房了,陈甸甸坐在椅子拿起吉他波动了几个弦。
手机响了两声,陈甸甸放下吉他看手机,是黄周周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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