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韩云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两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墨香的报告。
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将报告轻轻放在赵方旭宽大的办公桌上。
“赵董,这是华东大区和西南大区刚刚传回来的紧急报告,关于杭州灵隐寺和滇南崇圣寺的。”
韩云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您看看吧,我之前就跟您提过,情况可能比我们掌握的档案要复杂得多。看来咱们神州,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赵方拿起报告,仔细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脸上的表情从平静逐渐变为惊讶,再到凝重,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
报告详细记录了灵隐寺飞来峰前,青木藏坊以百鬼婴灵冲击封印,解缘、解空大师率众武僧布下降魔棍阵应对,以及最终青木藏坊自毁法器试图污染封印的惊险过程。
另一份报告则简述了崇圣寺三塔有不明异人试图引动地脉虬龙,被寺内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僧人击退,对方全军覆没。
报告中对两位解字辈高僧以及那位神秘僧人的实力评估,都用了“深不可测”、“疑似远超常规记录”等字眼。
赵方旭看完,缓缓将报告放下,取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又拿出眼镜布仔细地擦拭着镜片,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这……解缘禅师,解空大师……还有这位崇圣寺的……段姓僧人?”
他喃喃自语:“公司关于灵隐寺的记录里,可从没提到过这位解缘禅师,还有这位大理段氏?那不是早就……”
“他们的能力、修为境界,根本不在我们现有的异人档案记录范围之内!”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向韩云,笑问道:“韩董,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关于这些人的消息?”
韩云笑了笑,神色倒是比较轻松:“赵董,不能早知道,只是有些猜测和耳闻。”
“您想啊,咱们神州大地,几千年的传承,奇人异士辈出,各门各派,哪个家里不藏着点压箱底的东西?”
“有些高人,习惯了隐世不出,或者只在特定关头现身,公司虽然尽力构建档案,但终究不可能网罗所有。”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景象,继续道:“白了,咱自家人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吗?”
“都喜欢藏着掖着,底牌不轻易示人。可话回来,家里要是没点真底蕴,没几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高人,在外面,能站得这么稳吗?”
“有些麻烦,可能在咱们察觉到之前,就已经被这些‘不在记录范围内’的人,顺手给解决了。”
赵方旭听完,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份安心。
“是啊……藏龙卧虎,底蕴深厚……这是好事,大好事。看来,我们对异人界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韩云却摇摇头:“不是太浅薄了,而是没到一定的危机,这些人根本不会出手,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当然这也有可能和上世纪神州曾经的某些决策有关,使得他们不得不隐藏起来,出于某种……额,安稳的考量。”
赵方旭仔细思考了一下韩云的话,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当初,上面知道了有这么多‘不安稳’的因素,也许当初定下的调子就不会是异人界自治了,而是强制接管,严密控制也不定。”
“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那就是天师府的老天师,为什么……?”
韩云莞尔一笑:“赵董,您是想问,为什么老天师不选择隐藏,对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根本藏不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天下不过两家半!”
赵方旭的眼睛逐渐眯起。
韩云摊了摊手道:“所谓两家,指的便是道门之首的张家和儒门之首的孔家,至于那半家,则是历朝历代的皇家。”
“都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张孔二家超然物外,皇家都不比其贵,虽这话是玩笑了些,但也能侧面明其底蕴。”
“张家目标这么大,怎么可能藏得住,尤其是天师,没点本事,镇的住异人界的场子吗?”
“要知道,异人界的牛鬼蛇神多的是,而异人界也需要这么一个定海神针,一言定鼎的人物,不让其生乱。”
“这是异人界在历经千年的发展中,逐渐演化成的某种最为融洽的状态,就像是……世界格局,一超多强!”
“虽不完善,但胜在稳固。”
“也如同如今异人界表面的局势,一绝顶,两豪杰,三尸,四张狂,六贼,七临时工,十佬这些,有正有邪,有守序,有混乱。”
“天师这个位置,更像是异人们共同推举出来的一个靶子,在古代的时候,可以合理的和当时的当权者诉需求,与皇帝进行对话。”
“这就像是‘神权’与皇权,异人与普通人的某种制衡和妥协。”
“而孔家么……”
“虽然也是异人世家,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道在朝堂,可以是自绝于异人界,甚至排挤儒门的其他一些派系。”
“再加上孔家内部的几次动乱,孔不复孔,异人传承早就断了不,还被异族王朝的当权者驯化,脊梁骨早就断了。”
“所以,现今只剩下了张家!”
听完韩云的这一套别开生面的理论,赵方旭感觉像是重新认识天师府和异人界一般。
同时,他也好奇道:“韩董,这些您都是从哪听来的啊?”
“从一些老前辈们那里,您知道的,我这人最好寻幽访古,拜见一些隐士高人,千百年间的事,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怪就怪在前朝,还有神州陆沉时期的至暗时刻,异人界好多应该传下来的东西都断了代了,包括一些理念和局势,还有异人们共同遵守的默契。”
“弄得许多异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按照规矩一代代的传下去,甚至一家道观里,师门长辈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个道士守着山门。”
“有那侥幸不死的,无颜面对山门久侯等待之人,回到山门,也宁愿只做一个护道者,在暗中守护传承罢了。”
“对于这些人,真要是绝人家传承,人家可是要玩命的。”韩云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可惜五十年前……”
赵方旭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也难怪这些人藏起来了,也难怪哪都通刚开展工作时,各门各派那么难以沟通,毕竟人家心都凉了。
但难能可贵的是,人家现在站出来了!
韩云随口一叹道:“古今多少事,悠悠,对错与否?渔樵闲话酒一瓯。西风残照里,独看云去休。”
赵方旭:全是一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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