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打不倒的蒲公英,片刻后绽放出一个笑:
“好,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能早点回去喂鱼的。”
“?”
商什外疑问地蹙了下眉,说你回去。
蒲因撅着嘴,问为什么,他不回。
没想到他们因为这个问题争执起来了,商什外要他赶紧回家去,作业写完了没,视频是不是该拍新的了,还有别人的订单做完了吗……
“别人”是指穆推。
蒲因看见穆推找他帮忙问商什外借两本书,手指动了动回复完消息,非常坚持己见地要求晚上在医院陪护。
他又不是因为逃避功课才要陪护的。
“商什外是蒲因老公,跟我念一遍这句话。”
商什外语速有点快地配合他复述了一遍,然后道:
“老公命令你现在回家。”
蒲因顿了顿,转身,啪地打开门走了。
顽固不灵。
他气咻咻地,直接找魏邗帮忙给商什外办手续,这次他自作主张,要商什外住院至少两天。
悄悄跟在魏邗和商什外身后来到病房区,蒲因听见一个爷爷非常伤感的声音“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给我拿杯水就赶紧走吧”,是对非常不耐烦的儿子说的。
蒲因一愣,很难不代入。
倒不是代入爹和儿子的角色,而是担忧商什外是不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他,然后不情愿照顾?
蒲因索性不悄摸了,哒哒哒来到商什外病房:
“老公你放心,我绝对好好伺候你。”
又补了句:
“别怕。”
一时间,两人的气场好像是突然有良心的儿子和可怜的老父亲。魏邗默默退场。
蒲因没有察觉似的,上前两步,再接再厉地为自己争取陪护权:
“放心吧,我虽然喂不好鱼,但一定能照顾好你。你也不用担心鱼,一条饿不死,但我没有你不行……”
一段话说得枝枝叉叉的。
又扎心又暖心又戳中了心思。
鱼饿一天晚上没什么事,但某朵蒲公英就不一定了。
这也是商什外不愿意住院观察的原因。
商什外没有不相信蒲因照顾不好他,是不愿意。但看着明亮直白的眼睛,他妥协了:
“好。”
蒲因眼睛一弯,也跟着说:
“好。”
不知道“好”什么,蒲因就是为能够留下陪护而高兴。
但在他无所事事地在单人病房里晃了三圈后,高兴的情绪慢慢散去,说不清的烦躁又上心头。
他问商什外要什么,商什外都说没有需要。
反倒是商什外给他定了个外卖,给他们两个都分别请了两天的假,还叫了个跑腿给蒲因买了衣被。
蒲因跟个肉丸子似的裹在白白软软的毛毯里,挠了挠脑袋,再一次问:
“老公你要尿尿吗?”
“不用。你该去了。”
蒲因“哦”了声,自己跑去放了个水,刚才喝了两杯热牛奶,还吃了好多东西。
重新回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蒲因盯着商什外看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扔下一句“等我”,离开了病房。
他是要给商什外买一个轮椅!
这样他就可以推着商什外到处溜达溜达了。
魏邗说不用买,租就可以。蒲因推着轮椅回来,准备兴奋地邀功,正碰上商什外下床,他也没多想:
“老公,你要下去溜达吗,做轮椅上我推你!”
商什外不易察觉地松了松眉头,坐上去。
蒲因跟发现个新玩具似的,推着他在病房里转了好几圈,直到商什外说“头晕”,他才停下来。
蒲因的肚子已微微隆起,今日份运动超标,他一屁股坐到商什外的病床上喝水,吃香蕉,护士进来都一愣:
“袖子挽起来,抽个血。”
蒲因都照做了,才想起来指一指坐在轮椅上的商什外:
“他是病人。”
护士顿了一下,朝商什外走去。
护士离开以后,商什外自己摇着轮椅去了洗手间。
汹涌的水流声响起的时候,蒲因怔了怔,从病床上蹭下来,步子着急地跟了进去,连门都没敲——
不是说他尿频尿急又急着上厕所。
而是刚才他问商什外去不去尿尿,商什外不去,现在又要身残志坚地去厕所,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万一磕到了、折断了呢?
而且,他就这么无用,连扶人上厕所都不被需要?
蒲因情绪复杂地推门进去,很不礼貌地看见更不礼貌的一幕。虽然他看过好多次了,但在医院这种场合看见凶悍的商什外,还是猝不及防地脸红了。
寂静的空气里,蒲因重重地吞咽了下。
商什外斜倚在瓷砖墙上,收回东西的手顿了顿:
“想要?孕初期再忍忍吧。”
蒲因努力地咽下去一个“想”字,才想起来要质问商什外,但他气势已经弱了:
“……你就不知道找我帮忙吗?我又不是一无是处。”
商什外收好东西,浅浅笑了几息:
“没有一无是处。你再看下去,恐怕要用用你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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