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三胎·生了“崽崽像我?还是像老公……
蒲因的小腹,生殖腔中,怎么说……有一个杏子大小的鱼泡一样的东西。
它在游动。
商什外和魏邗坐在屏幕前,同时蹙眉盯着,魏邗给男人接生过的,也见过很多男性生殖腔中胎儿情况的,跟女性孕育情况没什么区别,可蒲因这,魏邗陷入了沉思。
商什外怀疑蒲因其实是一条鱼,能吐泡泡的人鱼。
蒲因被裹在毛毯里,毛茸茸的脑袋擡高,紧张兮兮地朝这边看,小声喊:
“老公?崽崽到底怎么了呀?”
他都顾不上说商什外说话只说一半了,迫切想要知道崽崽的情况。
魏大夫被一只大掌用力按了下,转过头,替商什外回答,笑了笑:
“定……定期产检吧。”
蒲因满脑袋问号,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他把目光又投向商什外,男人避无可避,走过来将帘布扯上,一边给他提裤子,一边回答:
“还好。”
“变大了吗?”
“大了,因因天赋异禀。”
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短短半月怀了个鱼泡。
蒲因感受到商什外语气里的嘲笑,撇撇嘴,不想说话。
他被商什外抱下检查床,推开男人,自己屏幕前看,紧接着“哇”了一声,身后两个男人神情怪异地看着他,蒲因自然察觉不到,给“崽崽”拍了张照片。
对于这颗半透明的鱼泡,他接受能力显然要比教授和医生好,毕竟他是一朵小蒲公英嘛。
从医院出来,蒲因央男人带他去一趟“蒲爱药店”。
蒲诱正闲的打盹,看见眼前推过来的手机照片,吓了一跳:
“你怎么怀了个蛋?”
“……”
蒲因无奈,怎么连蒲诱都不看好他的“崽崽”,还有没有点蒲公英的超强接受力了,不过他来这趟不是为了显摆终于能看到“崽崽”的真貌了,而是想要悄悄取经。
比如说其它蒲公英的孕育情况。
蒲因好不容易保胎保到崽崽有杏子般大小了,可不能再让崽崽离开自己。
分化为能够离开山谷成为人类的蒲公英不多,这一批次大概有十来个,但都这么久了,应该有孕育成功的了,蒲因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蒲诱坐直,抿了抿唇: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你应该知道山谷的规矩,孕育过程中不准私相取经,否则通过走捷径生下来的崽崽危险性很大……十年前那一场血洗山谷,你应该听过的……”
蒲因重重点头,沮丧叹气。好像也是自那之后,山谷里的《保胎手册》消失不见,只有那一句“我来或去,不凭你的意志”被大家口耳相传。
孕育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变得神秘莫测。
就连每朵蒲公英离开山谷前的“性教育”记忆也都被抹除,只留下身体本能,所以蒲因能够非常熟练地跟男人上床,他还怀疑过商什外是不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来着。
当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抹除了这段记忆。
说回十年前那一场血洗山谷。
在那场大暴乱之前,蒲公英山谷空前繁荣,繁衍能力极强,后代一茬接一茬地出生,眼看着都能开疆拓土,扩大地盘了……那个深夜,山谷莅临诸多访客,是蒲公英与人类孕育的孩子,他们各个面色可怖,手挥长刀,乱砍乱杀,大半蒲公英自此丧魂。
那些蒲公英与人类孕育的孩子们屠了大半山谷后,齐齐自杀,血流成河。
山谷自此大师元气,整整十年依然没有恢复鼎盛时期一半的蒲公英数量。后来出生的蒲公英们都只知这件暴乱,却不知背后的原因,而随之抹杀的,就是那“保胎指南”。
蒲因怔了许久,朝着蒲诱,也像是跟自己说:
“我会保住崽崽的,一定能成功孕育崽崽的,一定。”
回家之后,蒲因从库房翻出来之前备产用的东西,还有崽崽的小被子、衣服,指挥着商什外一股脑抱到客房,将它改造成婴儿房,期待崽崽的到来。
这是蒲因在网上学来的,吸引力法则,想什么来什么。
他之前还不懂这些的时候,跟商什外见了第一面就想着一定要让商什外成为他的老公,其实也是吸引力法则,所以蒲因笃信这个,还要教授也信玄学:
“老公,你跟我一起念,崽崽,我们欢迎你哦。”
商什外当时刚给窗外的海棠树浇完水,进客厅后擦了擦手,极其敷衍地念:
“崽崽,我们欢迎你哦。”
那个“哦”字还极其揶揄,蒲因鼓了鼓脸颊,他早就习惯男人这个死样子了。
不过商什外还是有所变化的,就比如这次检查出来蒲因真的怀了,男人竟然做了一盘清爽可口的什锦菜,蒲因念叨了整整三次,商什外终于记起来做了。
六月半,商什外又带蒲因去产检。
“鱼泡”又了些,有苹果那般大小,商什外对此面容平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蒲因却高兴得很,他的“爱”和“吸引力法则”终于管用了。
这十天里,蒲因天天黏着商什外互相说“我爱你”,他们还学着别人家情侣去看电影、一起做小蛋糕,一起种了棵苹果树,还一起在月光下漫步。
虽然看电影的时候,小蒲公英窝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虽然一起做蛋糕的时候,小蒲公英打碎了两个杯子。
虽然一起种苹果树的时候,小蒲公英被晒得中暑了。
虽然在月光下漫步的时候,气氛还是说不出的尴尬。
……
哦他们前天还去远郊露营了,这是唯一非常和谐的项目,当然主要归功于他们严丝合缝地搂抱在一起。蒲因被男人反过来端抱着,气息不稳:
“老公,不能再……”
商什外漫不经心地笑笑,又将怀里人往上兜了兜,惹得小蒲公英一声惊呼。
在星空下走动,给两人都带来极大的刺激,蒲因都觉得撑得慌。
蒲因脑袋里快要放烟花的时候,突然哼唧着要尿尿,商什外却不放他下来,将他两腿把得更开,学着蒲因从前吹的口哨,嘘了两声,蒲因又羞又恼,但事情已不可挽回。
他坐在男人的臂弯,尿了。
好在崽崽没受什么影响,否则小蒲公英要活吞了高大的教授。
蒲因预感崽崽快要出生,准备亲手给崽崽做一件小衣服,他这几个月看男人剪纸很利索,商什外那么大的手都拿得好剪刀,蒲因坚信自己也可以。
而且剪布块比剪纸听上去简单。
这天晚上,蒲因霸占了书案,将买来的软布铺满,挑挑拣拣,跟着视频学习。小婴儿的衣服其实不难,基本都是一片式的,方便穿脱,而且扣子线头越少,对婴儿的皮肤摩擦越少。
唯一难的是袖子和领口,蒲因第一次将领口剪大了,第二次是袖子一长一短,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第三次就做成功了,跟买来的小衣服放在一起一比,大小差不多。
蒲因还学着用起了针线,虽然针脚不够细密,但足够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商什外就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着,没有欣赏他那堆剪纸,也没有阅读让蒲因头大的论文,就那么盯着他看。
蒲因放下小衣服,抿着唇:
“老公,你可能穿不上……”
商什外便淡淡笑了,但也没有说话,蒲因想了想,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竟然拥有“裁缝”技能,没准将来能当个小裁缝呢,现在可以拿男人练手呢。
“老公,我给你缝个小裤衩吧。”
男人这次没有再沉默,眼尾还是缀着笑意,撑着额角,懒洋洋纠正他:
“大。”
大什么?蒲因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教授跟有病似的。
“说你爱我,我就给你缝大裤衩!”
教授大,小蒲公英知道的,刻意将“大”的读音说得很重。
教授在后面颇有些乐不可支的样子,淡淡的死感消失,周身愉悦,说我爱你。
蒲因便挺着肚子,拿着布料弯下腰在教授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比到最后,他自己有点气息不稳,但他才跟教授耳鬓厮磨没多久,为了崽崽着想短时期内不能再做什么,便气咻咻地用一条红色的布给商什外打了个蝴蝶结。
后来那个蝴蝶结被男人褪下去,戴到蒲因手腕,竟然松垮垮,商什外笑笑:
“手腕太细了,还得多吃点。”
蒲因没法回击,他的手腕竟然比商什外细,这是不争的事实,最后那个蝴蝶结被蒲因改小了,缝在教授的大裤衩上。
蒲因还觉得教授耐力强来着,没想到第二天就感受到了商什外因为欲求不满的“报复”。
“报复”是蒲因猜的,因为哪有人会用期末考试欺负挺着肚子的小孕夫呢。
蒲因就读的那所学校是六月底期末考试,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蒲因每天跟着大家复习,也说不上是复习,他只认字、写小作文,不需要做卷子,不过是跟着灌灌耳音。
等这一波六年级毕业,蒲因将会被男人安排进一个培训班,集中攻读初中、高中的语文和生活常识,一对一教学,所以小学期末考什么的,蒲因压根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教授要亲自出卷子,亲自监考。
“我要生崽崽,没时间复习考试!”
小蒲公英如是反驳,但教授更有理:
“不耽误。而且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把自己当作生育机器,我没有要求你生。”
蒲因便说不出话来了。
教授的这份“好意”他其实还不太明白,但商什外每次说这种话,都是不容置喙的样子,蒲因便没法跟他对着干。就当是教授配合他生崽崽的回馈吧,他也配合教授学习。
连续两天晚上,蒲因在教授的监督下,很乖很认真地复习,自觉能考一百分。
学累了,趁商什外去厨房给他热牛奶,蒲因拿过男人手机,很大方地给自己转了个1314的红包,这个数字的寓意也是从网上学来的,蒲因又拿着自己手机点击接收,很开心,算作自己给自己的鼓励,毕竟学习对蒲公英来说很不容易呢。
滴,有人发了条消息,蒲因不是故意要看的,都要息屏了……他不小心扫到,却顿时愣住。
消息是商什外的母亲,喻览发的。
——明天回趟家,相亲。
蒲因盯着那个备注为“母亲”的聊天框,短短七个字他都认得,尤其是“相亲”,可他像不懂似的,看了许久。
商什外不是他老公吗,还要去相亲给别人当老公?
怎么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商什外太招人了。
小蒲公英醋得要命,心下有个主意,用自己手机给魏邗打了个电话,他一边等待接通,一边出去找商什外。
魏大夫接了,问他什么事?
蒲因没话找话,抠着商什外递给他的牛奶杯: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
魏大夫让他有屁快放,蒲因“哦”了声,余光里看见商什外给他端出来一盘什锦菜,他坐过去。
电话那头极为莫名且暴躁地催促,蒲因才道:
“有点想你了呀魏大夫,想跟你聊聊天呢,或者可以聊一和爱有关的事情,你怎么看?”
“……?”
魏邗低低骂了句“有病”,挂了电话。
蒲因撇了撇嘴,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就不相信还找不到其他男人了,有空得多去交点朋友,放下手机,发现商什外一直看着他,蒲因心里暗喜:
“啊呀老公你不要吃醋,我知道我很有……”
他没能把“魅力”两个字说完,商什外笑了。
肆无忌惮地嘲笑。
蒲因重重拍了下桌子,迟早有商什外哭的,迟早!
一巴掌拍在叉子上,蒲因皱着脸:
“老公,吹吹。”
商什外依言拉过他的手,吹了吹,末了咬了他的指腹。
蒲因“嘶”地收回手,却是脸有点红,商什外变态。
商什外是在一刻钟后看到母亲的那条消息的,迅速回了个字,擡头,有一朵小蒲公英幽怨地看着他。
“你要去跟别人相亲?你没告诉你妈妈你是我老公?你准备抛弃怀着崽崽的我了?”
死亡三连问。
但教授本就是活死人的性子,一个问题都没答,道:
“明天因因考完试和我一起去。”
蒲因顿了顿,眼睛忽然很亮:
“好啊!”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看上了商什外,他可不是去棒打小三的,他要把小三据为己有!
抢了商什外的小三,让商什外成小三!
蒲因在心里为自己摇旗呐喊,偷笑出声,对上教授冷冰冰的眼睛,赶紧翻开书,明天上午要考试呢。
第二天上午,蒲因没去小学,跟着商什外去了他办公室考试,考试内容不难,毕竟教授是他老公,自家人嘛。
不过最后一道题是五百字的命题作文,《对我影响最大的人》。
小蒲公英冥思苦想,爸爸?可是他和爸爸都没见过几次面。蒲诱?可是他们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说老乡吧。
那就写写崽崽的父亲吧。
为了凑字数,蒲因花了三百字描述他对崽崽的期盼,说了一大串的“我想你到来”,剩下二百字表达了一下对崽崽父亲的希望,比如说对他再好一点啦,多帮他生崽崽啦。
蒲因很得意,他也会“嘲讽”了,表面是表达希望,实际上是不满,是提意见。而是他字字不提商什外,句句都是他,教授好好领会吧。
然而教授没能领会,批改卷子上淡淡问:
“崽崽父亲是谁?”
“?!”
小蒲公英一脸震惊,商什外到底是什么神奇的物种,他不会以为自己这几个月再跟空气上.床吧?
蒲因颤颤地在男人面前摆了摆手,弱弱道:
“老公,你能看到我吗?”
商什外捏住他的手,默了片刻,低头给他的作文批了二十分,作文满分是四十分。
扣了一半。
蒲因不高兴,教授说他“偏离主题”。
过分。
小蒲公英把卷子装进书包,他已经开始考虑崽崽父亲要不要真的换成商什外的相亲对象了。
中午,商什外带着他去父母家。
原来距离不远,老罗开车还没十分钟,就到地方了。
蒲因见过许多次商功,对他不陌生,但还从没见过商什外的母亲,不免有些惴惴:
“老公,牵我手。”
商什外牵着他进门,沙发上做了一男一女,商功旁边就是商什外的母亲喻览了,女人半头白发,气质却很好,看着比商功还年轻些,商什外打招呼:
“父亲,母亲,这是蒲因。”
喻览便将视线落在蒲因身上,像在问你是谁。
蒲因便鼓起勇气,跟上课回答问题似的:
“阿姨好,我叫蒲因,商什外是我老公。”
他回答完,悄悄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厅里再没有其他人了,更别提那个喻览给商什外说的“相亲对象”。
他被男人掌着后背,推坐在沙发上,喻览看回商什外:
“什外。”
这是要商什外解释的意思,看来商功真的没有告诉商什外的母亲,蒲因小口啜茶,也很想听商什外的解释。
可教授给他抓了一把什锦糖:
“因因去玩一会儿。”
蒲因满脑袋问号,这是拿他当小孩呢,不情不愿地顺着商什外手指的方向进了一间房。
商什外的卧室,蒲因一眼就认出来了,靠近窗台的书架上摆着几个相框,是不同年纪的商什外。
蒲因捧着肚皮小心地踮起脚,将相框拿下来。
四五岁时候的,高中的,大学的……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十八岁的商什外身上,比现在青涩不少,但漫不经心直视前方的样子差不多,蒲因笑笑,商什外好不像个人类。
十八岁的商什外看着比二十岁的蒲因还大些,大概是少年眉目锋朗,蒲因却还跟个大男孩似的。
商什外不知什么进来的,拎起他,自己坐下,将蒲因放在大腿上坐着,蒲因转头:
“老公,要是我认识十八岁的你就好了。”
男人沉默许久,将相框放回去,淡淡问:
“嫌我老了?”
蒲因点头又摇头,手上东西没了,抠着手指:
“那我不嫌你老,你要多照顾我好吗,毕竟你比我大好多呢……”
他干脆把作文里的愿望亲口讲给商什外,男人笑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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