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俺去!”
晁盖忽然又叮嘱道:“你要记住一点,无论张叔夜怎样生气,怎样骂你,你都不可动手。能做到吗?”
“这个...能。”
鲁智深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回来,我就为你记一功。”
鲁智深硬着头皮领命,一路径直向关押张叔夜的院落而去,只觉得比扛着几十斤的禅杖走十里路还沉。
他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阵搏杀一般,猛地推门而入。
屋内,张叔夜正襟危坐于简陋木榻上,虽然鬓发微乱,但腰板挺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见鲁智深进来,他只是冷冷一瞥,并未开口。
鲁智深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张……张知府,俺家天王……”
“住口!”
张叔夜骤然打断了鲁智深说话,“尔等草寇,僭越称王,占州据县,祸乱国家,有何面目称‘天王’?不过是一群啸聚山林、不知王法的反贼!”
鲁智深被这劈头盖脸的斥责噎了一下,哪里还能压下怒火。
“咣”的一声,他把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顿,抬手指着张叔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狗官,就我家天王把你当个人,在晒家眼里...你连个屁都不是。”
一看鲁智深骂自己,张叔夜是丝毫不惧,猛的站起身来:“你身为国家官员,却滥杀无辜,在人世间混不下去了,又剃光了头做了假和尚。如今,还要来做说客,呸...”
鲁智深忽然又想起了晁盖的话,缓了缓语气又说道:“张大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哪里不是喝酒吃肉,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哈哈哈...”
张叔夜是放声狂笑:
“张叔夜深受国恩,唯知尽忠职守,上报朝廷,下安黎庶。纵有万死,亦不会与尔等反贼同流合污!休要再浪费唇舌,玷污我的耳朵!”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点到鲁智深的鼻尖:“尔等若尚有半分羞耻,便该速速解甲归降,向朝廷请罪!否则,他日天兵一到,必是灰飞烟灭之下场!届时,看尔等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鲁智深被骂得面红耳赤,额头青筋直蹦,蒲扇般的大手举起禅杖就要砸向张叔夜。
他身边的士卒,赶忙上前拉住鲁智深的胳膊:“将军,将军,不可呀!”
鲁智深瞪着眼睛:“嗯...有什么不可?”
那名士卒小心地应道:“您忘了天王的嘱咐了吗?”
“嘱咐?”
鲁智深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嘿...差点忘了天王的大事。”
“滚出去!”
张叔夜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告诉晁盖,要我张叔夜降贼,除非日西出,江河倒流!”
鲁智深碰了一鼻子灰,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只有黑着一张脸,悻悻然地退了出来。
他垂头丧气地回去向晁盖复命,将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懊恼道:“哥哥,俺早就说了,俺不是这块料。这厮油盐不进,倔得像头牛,俺差点就没忍住抡拳揍他!”
晁盖听完,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哈哈大笑:“兄弟辛苦了!你虽未劝降成功,却离成功进了一步,我为你记一功。此事急不得,且让他再冷静思量几日。”
鲁智深不善言辞,脾气暴躁,这些晁盖都知道。
可是,又为什么让鲁智深去劝降张叔夜呢?
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张叔夜来说,劝降的人不同,对他的触动自然也就不同,也才能对他的心理防线形成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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