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也在打量着他。
只见这书生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白皙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些虚弱。
他的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红润,只是此刻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紫。
他手指纤细,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一看就是常年握笔、很少干重活的手。
此刻,他正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观潮的目光,脸颊也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姑、姑娘,对、对不住!”书生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青涩的颤音,“我、我不是故意打扰的,外面雨太大了,实在无处可去,才、才想进来躲躲……”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生怕自己的狼狈惊扰了眼前的人。
观潮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的警惕渐渐放下。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柔和:“无妨,这庙本就是供人避雨的地方,公子不必多礼。”
男子闻言,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连忙将书箱放在地上。
紧接着,他对着观潮深深作了一揖:“多谢姑娘体谅!在下贾修言,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路过哀山,恰逢暴雨,还望姑娘海涵。”
“观潮。”观潮简单报上自己的名字,没有多余的解释。
贾修言眼睛一亮,目光多了几分欣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观潮姑娘,好雅致的名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观潮微湿的衣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长袍。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姑、姑娘,我、我去找些柴火吧?生个火,咱们也好烘干衣服,免得着凉。”
观潮点了点头,她的衣裙确实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生火烘干确实是个好主意。
贾修言见观潮同意,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他连忙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动作急切却又带着几分笨拙,像是怕耽误了时间。
他在破庙里东翻西找,一会儿蹲在神像后面摸索,手指在布满灰尘的石台上蹭得发黑;一会儿又在墙角的杂草堆里翻找,试图从干枯的杂草中找出几根能用的枯枝。
他忙得满头大汗,额头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却总是出错。
好不容易找到几根看起来干燥的树枝,拿起来时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滚进了水洼里,瞬间变得湿淋淋的,再也无法生火。
他又在供桌抽屉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火折子,可吹了半天,火折子只是冒出几缕青烟,连火星都没有,反而弄得他满脸烟灰。
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沾了几道黑印,狼狈又可笑。
观潮看着他忙得团团转的样子,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走到贾修言身边,轻声说道:“我来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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