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仿佛没有尽头，顶灯投下的冷白光线在磨石地板上拉出众人长长的影子。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和硝烟味，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超自然调查局的精英们此刻却像迷失的孩子，或倚墙而立，或焦躁踱步，目光死死锁定那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金属门板上“手术中”三个字鲜红如血，已经持续亮了七个多小时。
“领导他……怎么样了……”
颤抖的问句飘散在凝滞的空气中，没有人立即回答。每个人制服上都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徐力的作战服右袖几乎被撕裂，露出缠着渗血绷带的手臂；顾小静的白大褂下摆被烧焦一片，脸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黑灰。
年轻的女医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齿贝咬得下唇泛白。“情况……很不乐观。”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周局全身65%皮肤深度烧伤，肋骨断了七根，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右手肘关节完全碎裂……”她突然哽住，深吸一口气才继续，“最致命的是ct结果显示，胸腔里嵌着十七块建筑碎砾，其中三块距离心脏只有2毫米。主任医师说……存活几率……低于百分之三。”
“放屁！”徐力的铁拳狠狠砸向墙壁，混凝土墙面应声凹陷，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领导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他经历过比这更糟的情况！”他的吼声在走廊回荡，震得头顶灯管微微晃动，“我们大大小小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怪兽！宇宙人！我不信领导会死！！”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顾小静突然崩溃，把脸埋进身旁顾天娇的肩头，声音闷在布料里变得模糊不清，“手术成功率太低了……我比谁都清楚……”作为局里首席医疗官，她脑海中清晰浮现那些扫描片上的阴影——每一片碎砾都在倒数着生命剩余的时间。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周民川时，他还拍着她的肩膀说“小静啊，下次聚餐该你请客了”。
易星上前按住徐力颤抖的肩膀，纳米材质的作战手套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医学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没有别的出路。”他调出腕带上的全息界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倾泻而下，“我和皮皮已经开始分析周局的伤情数据——总会有办法的。”
“没错！”皮皮的将手中的电脑展开成工作台形态，三块光屏同时亮起，“科学的力量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我已经模拟了137种体外循环方案，其中11种理论上可以支持完整碎砾清除手术。”
一直沉默站在窗边的身影忽然动了。魏陵掐灭指间的烟蒂，火星在烟灰缸里明明灭灭，像垂死挣扎的萤火。窗外夕阳正在沉入远方的城市轮廓，将他整个人镀上暗金色的轮廓。
“魏陵？”顾天娇轻声唤道，她注意到魏陵脚边已经落了七八个烟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目光聚焦的刹那，魏陵转过身来。三十七天的失踪让他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锋利，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某种熔金般的光焰。
“也许……可以请奥特之母出手。”他声音沙哑，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涟漪，“当年与萨乌鲁斯死战后，我也是重伤濒死，就是她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他无意识抚过胸口，开口道。
压抑的啜泣声骤然停止，所有目光骤然亮起希冀的光。走廊顶灯忽然闪烁了几下，仿佛在回应这个神圣的名字。
“在这之前。”魏陵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上，“我想知道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从我回到这里之后，就总感觉处处透着诡异。”他指尖无意识敲着窗框，某种不安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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