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夏家独女,她需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婚姻,而不是被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合所左右。
那些门第相当的世家子,怎么可能甘心入赘?心思深沉的精明才俊,父母又怕她反受掣肘。
而纪云铮,刚刚经历“被退货”的婚姻,证明了他愿意接受家族的控制,就也能受她的控制,且足够识时务;一个中型世家的继承者,资本虽然与她家差了一截,但眼光和魄力似乎尚可,如今又正好陷入低谷,易于“拿捏”。
无论是身份、经历、还是此刻需要雪中送炭的绝境,都完美地符合了夏家挑选“赘婿”的苛刻标准。
这简直就是她把人留在身边最好的时机!
纪云铮骤然的心动被一股更加沉重的、冰冷的浊流瞬间压制下去。那份为了家族利益而结合的婚书,那段甚至还未开场就已惨淡收场的婚姻。
林绾绾急于撇清关系的目光、两家人只为利益的争执、签下离婚协议时的麻木、如今身边的人若有若无的嗤笑和怜悯……像电影画面,一帧帧撕裂了他试图保持的镇定。
婚姻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成为天平一端的冰冷砝码。
纪云铮深吸了一口气,走廊里没有烟味,却比充斥了尼古丁的楼梯间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夏时屿,那里面有惊愕、有潜藏的屈辱、更有一份经历了失败后沉淀下来的清醒和一种近乎于自嘲的疲惫。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谈不上什么温度的笑容,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被现实反复捶打后的通透:“夏总监……夏同学,唯有这个条件,恕我无法接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措辞,眼神坦荡地迎上她审视的目光:“我非常感谢贵公司对项目的看好,也感谢……您个人对我的信任。”
“但我……刚刚结束了一段由家族安排、以利益为纽带的婚姻。老实说,体验相当糟糕。”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过多描述那其中的狼狈和耻辱,“我现在已经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被林家退货的纪家大少——这样的标签,我自己都嫌脏,甚至可能还带点晦气。我不想,也不应该把它带给你,还有夏家。”
他微微垂下眼睑,随即又坚定地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是悲悯的拒绝:“更重要的是,我……经历了那场闹剧,对以任何形式的利益交换为基础的婚姻,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我不能再把同样的错误,重复一次。”
纪云铮说完,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像是筑起了一道新的围墙。
他的拒绝清晰而明确,带着刚结束一段失败契约带来的失望与痛楚,却又在礼貌与坦诚中,小心翼翼地留了一道门缝——他拒绝的是这份“契约婚姻”的形式,而非合作本身,更非夏时屿展现出来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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