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单调重复的《小星星》旋律,在某个音符落下又轻轻延长的间隙,她忽然张开了小嘴:“喵~”
稍作停顿。
“喵~”
再停顿。
“喵~!”
那声音清澈、短促,并非干扰,反而像是在用一种独特的、属于她的方式,轻轻地为那简单的旋律打着节拍,呼应着每一个音符。
温言原本茫然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落下琴键。琉璃的“喵~”便跟着响起来,奇异地契合着《小星星》的节奏,一声声,柔软又坚定。
一曲终了。温言的手指没有离开琴键,他低下头,看着腿上那张认真的猫脸。琉璃也仰着头望着他,琉璃色的圆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不躲不闪。
窗外春日的风拂过刚冒出新叶的枝头,发出沙沙的轻响,温言的心湖里,似乎有什么沉重的硬壳,在猫儿那一声声笨拙而真诚的“喵~”中,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渗进了一丝微暖的风。
时光悄然流淌,温言不再局限于《小星星》,他开始弹一些从电视里偶然听到的广告旋律,一些路过商店听到的不知名歌曲片段,甚至是一些他自己大脑里忽然闪过的、不成体系的奇怪音符组合。
有时听起来突兀,有时则有一种意外的和谐。琉璃有时会跟着喵喵叫,有时只是静静地趴在他微微晃动的腿上,闭着眼睛,将全身的重量和暖意都传递给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的摇篮曲。
冬天来临时,开着暖气的室内依旧温暖如春,琉璃找到了她最喜欢的新位置:当温言弹琴时,她便不再满足于趴在他的大腿上,而是轻盈地跳上宽敞的琴凳,紧挨着他温暖的身体侧躺下,把自己团成一个厚厚的、带着体温的暖水袋。
偶尔她也会把柔软的腹部蹭到温言光脚踩在钢琴踏板的脚背上,毛茸茸的、暖烘烘的触感,瞬间包裹住他微凉的脚趾,隔绝了金属踏板传来的凉意,也像一根无形而坚韧的线,将演奏者与他的听众奇异地捆绑在同一个温暖的茧房之中。
吴诗没有再回来过,但她会寄回去在各地旅游时的买特别的猫玩具和猫粮,还会寄回来明信片和当地特产。
吴诗在冰岛买了一张印有极光的明信片,写道:“极光与你第一次弹琴时眼里的波纹很像。”
吴诗寄来的东西,李助理会定期来帮忙分类,给小猫的玩具和零食会放到猫爬架边上的框里,给温言的明信片和特色零食会放进温言的房间,由他自己收纳。
春天到了,庭院里的土地复苏,温言翻开了花园里一小块向阳的泥土,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几株带着嫩芽的幼苗根茎。
琉璃蹲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他专注地用小铲子挖坑,再小心地将根茎放进去,培土,轻轻压实,然后用一个喷壶,仔细地给每一株浇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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