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见甲叮叮热情,加上岛上物资匮乏,能喝到甜滋滋的糖水已经算是难得的享受了,便纷纷道谢。
\"嫂子,您这糖水真甜!\"一个小战士捧着碗,眼睛亮晶晶的。
甲叮叮笑着说:\"我这是用红薯熬出来的甜味,你们要是喜欢,我每天煮一锅。\"
战士们干活更卖力了,原本预计要十天的工程,八天就完成了。
围墙砌得笔直,两间厢房也结实牢固,门窗严丝合缝,台风来了也不怕。
王建军临走时,还特意跟甲叮叮说:\"嫂子,您这房子建得比后勤部自己的还结实,以后台风来了,您家肯定没事!\"
甲叮叮心里高兴,嘴上却说:\"都是同志们干活认真,我可没做什么。\"
等后勤部的人走后,甲叮叮开始琢磨怎么利用新盖的两间厢房。
两间房的前面各做了一个高1米长4米宽1.5米的水缸,她用来接雨水。
甲叮叮刚把两间厢房收拾妥当,岛上就刮起了大风。
天色阴沉,海风呼啸,浪头拍得岸边礁石轰隆作响。家属院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加固门窗,收拾晾晒的衣物。
许花急匆匆跑来,手里抱着几块木板:“嫂子,台风要来了!后勤部通知,这次风力可能超过十级,你家新盖的厢房还没经过大风,要不要先用木板钉一钉?”
甲叮叮抬头看了看天色,风已经卷着沙子打在脸上,生疼。她摇摇头:“没事,王建军说这房子结实,应该扛得住。”
许花还是不放心:“可别大意,去年台风,老李家新盖的厨房直接掀了顶!”
甲叮叮笑了笑,拍拍她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数。”
半夜,台风正式登陆。
狂风怒吼,雨水像泼水一样砸在屋顶上,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甲叮叮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院子里。她心里一紧,赶紧披上衣服,打着手电筒往外看。
院子里,一棵被风刮断的树枝砸在地上,但围墙和厢房纹丝不动,连瓦片都没掉一块。
甲叮叮松了口气,心里暗赞:“这钱花得值!”
第二天一早,风势稍减,家属院里一片狼藉。
许花家的鸡棚塌了,几只鸡在院子里乱窜;隔壁李嫂子家的菜地全泡了水,刚长出来的菜苗全毁了。
甲叮叮家的围墙和厢房却完好无损,连水缸里的雨水都接得满满的。
王建军带着几个战士来检查家属院的受损情况,看到甲叮叮家的房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嫂子,您这房子真扛造!后勤部自己盖的仓库都漏雨了,您这儿一点事没有!”
甲叮叮笑着一人一份递上的红薯糖水:“都是你们活儿干得好。”
————
台风过后的海滩格外慷慨。
甲叮叮挎着水桶,跟着几个家属院的嫂子们来到滩涂。潮水刚退,湿润的沙地上布满了小洞和细碎的痕迹——那是海货们留下的脚印。
“嫂子,你第一次赶海,跟着我走。”许花挽着裤腿,赤脚踩在泥滩上,“看到这种小洞没?底下八成有蛤蜊。”
甲叮叮学着她的样子,用铁钩轻轻一挖,果然挖出几个圆溜溜的花蛤。
“嘿,还真有!”她惊喜地捡起来,花蛤壳上还沾着泥沙,一碰就“噗”地喷出一股水。
许花笑道:“这才哪到哪,好东西都在礁石缝里呢!”
礁石区水洼密布,甲叮叮弯腰翻找,突然“哎哟”一声缩回手。
“怎么了?”许花赶紧凑过来。
甲叮叮捏着手指:“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
许花熟练地用树枝拨开石头,一只张牙舞爪的青蟹赫然现身!
“是螃蟹!”甲叮叮眼睛一亮,顾不上疼,和许花前后围堵,终于用竹夹把它扔进桶里。青蟹在桶底愤怒地挥舞钳子,甲叮叮得意地戳它壳:“凶什么凶,今晚就炖了你!”
潮水开始上涨时,甲叮叮的收获颇丰:半桶蛤蜊、两只青蟹、几条搁浅的小鱼,甚至还在许花指导下挖到几个海参。
回程路上,李嫂子盯着她的桶直咂嘴:“周家媳妇手气真好!这海参炖汤最补,周副营长有口福喽!”
甲叮叮大方地分了她两条小鱼:“嫂子拿回去给孩子蒸着吃。”
傍晚,周瑾意外提前回来了。
一进门就闻到鲜香——灶台上炖着奶白的海参汤,锅里蒸着蛤蜊,那只倒霉的青蟹正被葱姜蒜围攻。
“今天赶海去了?”周瑾放下行李,凑到锅边深吸一口气。
甲叮叮得意地展示战利品:“怎么样?以后咱家海鲜管够!”
周瑾却突然抓起她的手:“手怎么了?”
甲叮叮这才发现食指被蟹钳夹过的地方泛着青紫。她满不在乎地抽回手:“小伤!那只螃蟹已经伏法了……”
话没说完,周瑾已经翻出碘酒,皱着眉头给她消毒。
甲叮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突然软了一块。
运输船靠岸时,甲叮叮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上岛一个月来第一次踏上陆地。码头上人来人往,穿蓝布衫的搬运工扛着麻袋来回穿梭,远处灰扑扑的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
\"嫂子,咱们先去供销社。\"同行的刘婶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去晚了紧俏货就没了。\"
甲叮叮点点头,跟着几个家属往供销社走。路上,她忍不住东张西望——南城气候湿热,路边野草疯长,偶尔能看到几棵木瓜树。
这个年代,农民自留地的菜要么上交集体,要么自家吃,哪敢拿出来卖?最重要,他们也吃不完……
供销社里,玻璃柜台后的售货员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同志,有新鲜蔬菜吗?\"甲叮叮凑上前问。
售货员抬了抬眼皮:\"这个月蔬菜配额早没了,只有菜干和咸菜。\"
甲叮叮心里一沉。她早该想到——70年代物资紧缺,新鲜蔬菜都是按计划分配,哪能随便买到?
\"不过...\"售货员突然压低声音,\"你要是想要,后头有点‘处理品’。\"
甲叮叮眼睛一亮。所谓的\"处理品\",其实就是有些发蔫或者品相不好的蔬菜,按规定不能上柜台,但内部人员可以\"灵活处理\",而且不要票。
十分钟后,甲叮叮买了五斤有些发黄的菠菜、三斤带着泥巴的芋头,还有一小把已经打蔫的空心菜。
她真的以为,应该在南城,蔬菜可以吃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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