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更残酷的解释?
用执法者的鲜血,来祭奠、来“封印”那些无法被审判的罪行?
我的父亲是警察。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就死于这个所谓的“契约”之下!
“要终止契约……必须用……十二年前…我母亲命案现场的…墙灰声纹——”林疏桐的话语再次在我脑海中炸响,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电流杂音,像是从老旧录音带中播放出来。
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用我的血注入解剖台,并非为了所谓的审判,而是为了激活这个以我母亲的死亡为基石的最终程序!
而我,沈墨,这个案子的调查者,这个受害者的儿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审判官,我只是一个……祭品。
一个用来开启最终仪式、被蒙在鼓里的钥匙。
“林家新秩序的…核心…是…我的…记忆清除!”
分光仪屏幕上的微弱闪光,那一行冰冷的文字,此刻显得无比清晰。
每一个像素都在轻微颤抖,像濒死信号的残影。
他们要抹去我的记忆。
因为我的存在、我的追查,本身就是对这个“新秩序”的最大威胁。
他们要的不是审判,而是要将一切归零,将所有的罪孽与真相,连同我这个最后的知情者,一同埋葬。
穹顶之上,那把虚幻的、由光线构成的祖父解剖刀,正以一种优雅而残酷的韵律,将林疏桐结晶化的瞳孔纹路,一针一线地“编织”进那个所谓的“忏悔图腾”里。
那图腾的背景,就是我母亲倒下的血泊。
每一次编织,周围受害者的哭声就愈发凄厉,而林疏桐右眼中那非人的光芒就愈发强烈。
她在被吞噬。
或者说,她心甘情愿地,正在与那个古老的罪孽融为一体。
不。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我不能让母亲的死,成为一笔无人知晓的糊涂账。
我不能让我的记忆,成为他们完美犯罪的最后一块拼图。
更不能让林疏桐,无论她有罪还是无辜,无论她是帮凶还是容器,就这样在我面前消失。
一股冰冷的怒火取代了僵直的恐惧,从我的脊椎深处涌起,瞬间贯穿全身,让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钢弦。
我紧紧攥住分光仪,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掌心渗出的汗与金属外壳的寒意交融,滑腻而刺骨。
钢丝从我的袖口弹出,没有去缠绕那些疯狂舞动的根系,而是精准地绕向解剖台的接口,猛地一拽,切断了我血液的供给。
解剖台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像是金属骨骼断裂的哀嚎,整个血色心脏的脉动都为之一滞。
·L剧烈地咳呛起来,彩虹糖的残渣混杂着结晶碎片喷溅而出,她那张由数据构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似惊慌的表情,像素边缘开始紊乱闪烁。
陈警监残余意识的尖叫也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的光线开始剧烈闪烁,明灭之间,影子如活物般爬行在墙壁上,仿佛系统正在崩溃的边缘抽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双眼死死锁定着那片悬浮在空中、播放着我一生噩梦的全息影像。
那是罪恶的源头,是谎言的核心,但同时……它也是唯一的证据。
我的身体动了。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猛地冲向那片光幕。
逻辑、理智、恐惧,全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一个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
我要把它拆开,我要把它揉碎,我要分析它的每一个光子,每一个数据包!
我要看看这弥天大谎,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铁锈和药香的混合气味,呛得喉头一阵阵发紧。
在·L的惊呼和根系重新暴起的呼啸声中,我举起了手中的仪器。
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是我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
沈墨的分光仪死死抵住全息投影: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