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穿透雨幕,照亮了针头表面的反光。
我摸出随身带的分光仪——那是老陈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指尖刚碰到开关,乌鸦的拳头已经砸在我后颈。
眼前发黑的瞬间,我听见分光仪“滴”的一声。
后颈的钝痛像根烧红的铁棍,我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分光仪的屏幕在雨幕里泛着刺目的白。
光束扫过针头的刹那,光谱图上跳动的金属元素突然凝固——铬含量18.7%,镍8.3%,和三年前误判案物证保管室那把特制钥匙的成分完全吻合。
\"乌鸦!\"我吼出声,喉咙被雨水呛得发腥。
他的义眼红光骤然收缩。
这个总把\"清道夫\"身份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眼里闪过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林疏桐的白大褂下摆还滴着血,她不知何时摸到了周医生掉在泥里的肾上腺素针剂,针尖正抵着我肘窝的静脉。
\"沈墨!\"她的手指在抖,后颈的青斑已经爬上耳尖,\"声纹密钥的共振频率在匹配你的脑波!\"她另一只手展开的笔记本被雨水泡得发皱,最末页的铅笔痕迹却清晰起来——是十二岁那年,我蹲在母亲遇害现场画的墙灰分布图,每道擦痕的坐标都被红笔圈了又圈。
\"陈野......\"我盯着那些红圈,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年前牺牲的搭档名字从喉咙里滚出来时,记忆像被撕开道裂缝。
老陈临终前沾血的手指不是指向墙角,而是指向我后颈——他当时说的\"真正的凶手\",根本不是现场的人,是藏在我记忆里的\"篡改者\"!
乌鸦的皮鞋碾过水洼,溅起的泥水糊在分光仪屏幕上。
他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刀片,寒光擦着林疏桐的手腕划过,在她手背上犁出道血沟。
笔记本\"啪\"地摔进泥里,我扑过去捡,却被他踹中侧腰。
剧痛让我蜷成虾米,余光里看见林疏桐咬着牙把肾上腺素推进我的血管。
\"心跳加速30%!\"她的声音混着雨声撞进耳朵,\"你的β-内啡肽水平在飙升——记忆屏障要破了!\"
证物箱的警报就是这时候响的。
那是老陈用最后一笔奖金给我买的防篡改证物箱,此刻正躺在巷口的警车里,红蓝警灯透过雨幕照在它银色外壳上,警报声像根细针直扎进脑仁。
我盯着箱盖上的数字倒计时:1分23秒。
\"陈野的'误判'......\"我撑着墙站起来,雨水顺着下巴砸在证物箱的密码锁上,\"是为了让我在记忆恢复时,看见......\"
乌鸦突然掐住我的后颈。
他的机械手指冷得像冰锥,透过湿衣服刺进皮肤:“你以为陈野真的信任你?他不过是需要个能被篡改记忆的棋子——”
\"我母亲案现场的鞋印!\"我吼得声带发颤。
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十二岁的我蹲在墙根,铅笔在笔记本上描摹鞋跟蹭掉的墙灰,那个42码的鞋印边缘有道月牙形缺口;三年前误判案的物证室监控里,有人戴着手套打开证物柜,他鞋底的月牙形缺口在地面反光里一闪而过;此刻乌鸦脚边的水洼里,倒映着他皮鞋后跟的月牙形磨损——和记忆里的鞋印严丝合缝。
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烫得惊人,指腹按在我脉搏上:\"倒计时还剩57秒,记忆恢复会引发神经毒性反应!\"她弯腰捡起泡在泥里的笔记本,红笔圈住的墙灰坐标突然和证物箱的锁扣位置重叠,\"陈野在笔记本里藏了摩斯密码——每个红圈对应锁扣的凹槽深度!\"
乌鸦的机械臂收紧。
我能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咔嗒声,可视线始终锁在证物箱上。
倒计时跳到1分0秒时,我突然看清了锁扣边缘的细微划痕——那是十二岁的我用铅笔尖偷偷刻的记号,为了确认母亲的证物是否被人动过。
\"你在我母亲案现场留下的鞋印......\"我盯着乌鸦因震惊而扭曲的脸,\"藏在证物箱的锁扣凹槽里。\"
他的机械手指猛地松开。
我踉跄着扑向警车里的证物箱,雨水顺着指尖滴在锁扣上。
倒计时跳到58秒时,我的指尖触到了那道熟悉的划痕——凹槽的弧度,和记忆里鞋印边缘的月牙形缺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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