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我咬着牙压下剪刀,蓝线断裂的瞬间,货厢里的蜂鸣声突然拔高八度,像一群惊飞的夜鸟。
林疏桐猛地把我和小慧往排水沟里推,她自己却转身冲向货厢另一侧——那里有个被铁板盖住的暗格,是陈野工具箱里爆破图上标红的位置。
“林疏桐!”我扑过去拽她的白大褂,指尖只钩住一粒纽扣。
暗格里突然弹出银色机械臂,林疏桐的质谱仪砸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她反手抽出腰间的解剖刀,刀刃划在机械臂上溅出火星:“沈墨!看焊痕——夹层里有金属共振!”
我的分光仪突然发出尖锐的长鸣,目镜里的焊缝标记开始重叠。
陈野在爆破图背面写的字浮现在眼前:“当误差成为钥匙,真正的陷阱才会开启。”我猛地抬头,货厢顶部的裂缝里,半片焦黑的机械瓣膜正随着共振频率缓缓转动——那是三个月前乌鸦炸碎的陈野的机械心脏残片。
“退!”我拽起小慧往更远处跑,林疏桐的白大褂在火花里翻飞,像朵被揉皱的云。
货厢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金属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液压油混着火星喷向夜空。
我转身时瞥见乌鸦的背影,他站在五十米外的礁石上,机械义眼的红光已经熄灭,左手插在裤袋里——那里鼓着个方形的轮廓,和小慧说的爆破控制器一模一样。
江风裹着咸腥的潮气灌进领口,我摸向腰间的备用工具包,指尖触到陈野留下的半块机械瓣膜,冰冷而坚硬,仿佛握住了时间本身。
货厢的爆炸声在身后炸响时,我听见小慧的尖叫,看见林疏桐被气浪掀翻在地,白大褂上沾了大片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谁的。
但最让我寒毛倒竖的,是岸边的礁石丛里,突然露出一顶黑色鸭舌帽。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可帽沿下露出的半截后颈——那道树状疤痕,和分光仪里的纤维样本,完美重合。
“沈墨。”
沙哑的声音混着爆炸声钻进耳朵,像根生锈的钉子扎进太阳穴。
我握紧手里的半块瓣膜,盯着那顶鸭舌帽在礁石后缓缓消失,潮水漫过它刚才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左脚比右脚深3,是乌鸦装着机械义肢的特征。
林疏桐的呻吟从身后传来,我转身跑向她,小慧已经用校服袖子帮她按住手臂的伤口。
货厢的火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她扯了扯我衣角,声音轻得像叹气:“刚才...暗格里有张纸条...”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燃烧的货厢,火光中,半张泛黄的纸角正在烈焰里卷曲——是陈野的字迹,写着“终极逆转”。
而礁石上那顶鸭舌帽留下的脚印,正朝着码头仓库的方向延伸。
那里,藏着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块拼图。
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货厢爆炸的气浪刚退去,咸湿的江风就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
林疏桐的血沾在我指尖,黏腻得像陈野解剖室里未干的福尔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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