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住得下了?”
宋樱插嘴道。
“正房两间卧房,爷奶一间,大姨大姨父一间,东厢两间屋都是表哥在用。
西厢这边我爹娘一间,剩下的一间还隔成了两间才住得下我和我哥他们,哪还有可供他们住的地儿?”
坐在堂屋门槛上的宋文宋武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当回事。
宋芳禾差点气笑。
“老娘的家老娘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咋的,你们老子娘做了孽老娘还得把他们当菩萨供着不成?
正好,把他们占的那间屋腾出来就有地儿了。”
宋樱自觉她爹娘卖槛儿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但这事也的确是她爹娘理亏。
只她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只比她小一个月的表妹,倒也不为别的。
就是自打表妹去了他们家,村子里的人时不时就拿她跟这个表妹比。
啥比她长得俊啊,比她勤快啊,连她两个亲哥都总向着宋槛儿说话。
忒烦!
哪怕是四年没见,宋樱也不待见这个表妹,可她不敢跟大姨顶嘴。
只敢讪讪地瘪了瘪嘴说:
“槛儿住没问题,可她那啥少爷和管家都是外男啊,哪能这么住家里?”
之前槛儿随宋老头和姜劭卿来见沈老太他们时,太子与海顺没跟进来。
大抵是有意把时间留给他们认亲。
姜劭卿在家待了一阵便去了铺子招待他们,也不知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也因此,沈老太等人还没跟太子他们照面。
“再说了。”
宋樱吧啦吧啦道。
“谁知道那少爷是真好人还是假好人,本来就落魄了,现在更是身无分文,万一引狼入室了谁负责?”
这话槛儿可不能当没听见。
讥讽道:“引不引狼入室不清楚,但家贼难防倒是真的,我也没想到我的亲舅舅舅母会把我给卖了。”
宋樱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狡辩道:“一码归一码好吧,我爹娘……”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像只小鸡崽也似被宋芳禾拎着衣领子拎出屋扔了。
“住后院确实不太妥,不过铺子那边有两间屋也能住人,我去收拾出来。”
宋芳禾做事风风火火,当即就要去拾掇。
沈老太拦住她,说他们总得见见少爷,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住他们这儿。
宋芳禾使姜存简去铺子里请人来。
可槛儿刚刚扯谎了呢,自是要和太子对对口径,哪能让小表哥去请人呢。
于是槛儿拦了姜表哥。
自己去了前头铺子。
姜劭卿今年三十有五。
十岁便开始考科举,可惜二十年过去他始终止步于童生,连个秀才都没拿到。
因而这几年他没再执着于考场
倒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聪明,但每逢考试便总会很倒霉的儿子身上。
他自己是读书人,也喜欢读书人。
因而一见乔装成落魄书生的太子气度如此斐然,有文曲照命龙章凤姿之相,姜劭卿当即就稀罕上了。
槛儿去的时候两人正相谈甚欢。
确切的说是她姨父一个人特别欢的样子,太子就算笑也笑得很矜持。
不过看样子,他和大姨父也很聊得来。
槛儿找借口把太子叫到了书铺子外的一条巷子里,海顺在巷子口守着。
“殿下。”
槛儿刚开了个口,就没忍住哭腔。
就是她已经哭了好几通,此时眼睛肿得像核桃,骆峋哪能再让她哭。
“好了。”
他从袖中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仔细哭坏眼睛,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槛儿确实有很多话想问他。
譬如他是怎么找到她阿爷阿奶的,譬如他为何要带她一个小宫女这般好。
再有,她也想谢谢他。
可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
槛儿便把阿奶他们想见见他的事,以及她刚刚瞎编他们住在他同窗那儿、大姨留他们住的事同他说了。
骆峋本无意留下,毕竟她与亲人团聚,他和海顺两个外人不便打扰。
然念及槛儿的那位童生小表哥与槛儿的今后。
骆峋稍作思考。
答应了留下。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巷子的另一头被扔出来的宋樱捂紧嘴瞪大眼!
俊!
太俊了!
这不就是她将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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