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通天:你不要过来啊!
时间倒转回先前。
两人于沉默中对峙。
浮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目光无声无息地落在玉宸微颤的手腕上。那手腕纤细得仿佛一只手便可攥紧,像是牵着风筝的线,只要握在手中,便绝不怕它偷偷飞走。
当然,更进一步,那线会被利刃斩断,失却了风的风筝,再也不会飞起来。
他想要什么呢?
囚禁她,毁掉她,占有她……还是……全部?
少女却丝毫不知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危险,仍然担忧地唤了他一声「哥哥」。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早就已经为她发了疯。
可是……当那句「对不起」穿过簌簌的繁花苍雪,自时空中迎往送来,像一块石头滚落了无底的深渊,跌跌撞撞地撞进他心扉时,浮黎无声地垂下了眉眼,指骨攥得发白,又兀地松开。
似是知晓自己再度错失了先机。
理智与情感,皆在他脑海中喧嚷着,不允许他越过边界半步,不允许他肆意妄为,放纵心底的恶念。
他本可以这样去做的,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得到。
当真是他赢了吗?
某个瞬息,他脑海中突然转过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
浮黎冰冷的眸中压抑着沉甸甸的情绪。他微俯下身,带着沉沉的压迫感,修长的手指拢着玉宸的手,掀起锦衾的一角,稳稳地塞了进去。
“哥哥。”
小姑娘悄悄探头,睁着一双澄明的眼,想偷看他的反应。发丝自他手臂上划过,带起更深的暗色与欲念。
兄长却只垂着眸,更为熟练地把她按回了榻上,又掖好被子。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做什么。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先安心睡吧。”他微微低哑了声音,不让她发觉半分异样,只在心底嘲讽自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本就该设局成网,却终究陷于心软,让这尾鱼得以逃生。
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猫猫狗狗,竟敢趁机把她叼回家中!
兄长拂一拂袖,未曾沾染红尘风雪,仍是水墨勾染而成的冷清模样,又俯身凝视着她。半晌,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折身,于额间安抚般落下一个清清淡淡的吻。
不加妄念,不落凡俗。
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何必看透,为何看破?
玉宸望着他看了许久,不知是否真的信了他的话,却到底闭上了眼,带着愈发浓重的疲累睡去。
春水初生,春花正盛。仲春已至,问春何归?
秋水含波的眼眸渐渐阖上,眼里的星辰沉睡在深邃的夜晚。甚至仍然有些不合时宜的信任与依赖,仿佛笃定他不会趁人之危。
以信任成网,以爱欲为防。落子成局,羁绊难解。
他果然把她教得极好。却也因此,作茧自缚,无路可退。
当真,可笑。
她最后望向浮黎的一眼也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躲藏在梦境深处的魔探出首来,温柔地编织起下一个故事。
这一次,又能是什么呢?
玉宸沉沉地睡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看着深邃悠远的海水没过头顶的天空,似有鲛人那恍若神祇降临的歌声自远处传来。
而她安静地栖息在巢xue中,偶尔擡眼,捉住一只冒冒失失窜来的游鱼。
这不像是她的梦境,可这,又能是谁的梦境呢?
“所以说,这次又是谁在念叨我?二哥?大兄?还是说,师尊?”
洪荒八卦谣言盛行,猫猫也被迫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得警惕地竖起了小耳朵。
通天谨慎地爬上了爬架,随意地甩了甩毛绒绒的尾巴。他悄悄透过一丝缝隙往外看去,又擡起爪子颇为苦恼地挠了挠下巴。
“我最近可真是太乖了啊。错过了我,你去哪里再找个像我这么可爱的猫。”他思忖了一会儿,暗自点了点头,“没错,我最近可是什么都没做。”
所以他们一定没在骂我。
那,又发生了什么呢?
猫猫苦恼jpg;
他探头探脑地往外瞧了瞧,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后,又缩回身来懒散地往后一滚,摊平在毛毯上。
“阿宸..”他担忧地想着调戏猫猫,强吻猫猫的小姑娘,又不觉羞红了一张软乎乎的脸,用爪子捂着,不敢让人看到。
“之前也没见她这么,这么..”通天呜咽了两声,又把自己团成了一个毛线团。也许,是一个红彤彤的毛线团。
可是还是好喜欢。
他偷偷地想着,要是他家小姑娘平时也能这么主动的话..
啊,猫猫捂脸。
通天啊通天,一天天的怎么回事?你不能再想下去了呜呜呜。猫不能,至少不能……
他红着一张脸,滚过来,滚过去,在长久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之后,终是按捺不住,十分谨慎地将门推开了小小的缝隙,从中探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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