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妖丹，她维持不了人形，身形一晃，便化作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蜷在地上微微发着抖。
就在她显出原形的下一刻，崔奕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先是看了看云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语气平静：“这样就可以了？”
云笙微微一笑：“你运气不错，遇上了一位七世修行的妖。七世为妖，每一世都心怀纯善，不曾害过一人。只需再修三世，她便可证道成仙。”
崔奕铭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小狐狸，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妖终究是妖，人妖殊途，本就不同路。”
小狐狸怔怔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一对男女，只觉得他们忽然变得那么高大、那么遥远。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对她温柔含笑的崔奕铭，此刻却如此冷漠。
她想开口问，可没了妖丹，她连一句人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这妖丹必须得她心甘情愿献出才行，”云笙语气淡淡，“否则，若是强取七世妖修的妖丹，不仅没用，还会遭天道反噬。”
崔奕铭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也算对得起她了。”
云笙轻笑一声：“你还真是狠心，这小狐狸，可是真心喜欢你的。”
崔奕铭转头望向她，目光灼灼：“你明明知道，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
小狐狸静静伏在地上，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他的温柔、他的舍身相救，都只是一场戏。
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献出妖丹。
她可真傻……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打湿了脸颊边的绒毛。
小狐狸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
季晨看着姮妜神情恍惚的样子，有些担心。
“别怕，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大，赶紧补了一句：“大不了，我们就回仙灵山去。你不是说，那儿是你的家吗？他们肯定找不到那里。”
姮妜静静望着他，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清晰的梦境——
在梦里，她是在一次迷路时遇见季晨的。
早在她在崔奕铭面前暴露身份之前，季晨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妖。
可他从来没有害怕，也没有嫌弃，只是认真叮嘱她：“一定要藏好自己，别再让任何人看见你的真身。”
后来他们又见过几次，他一直很照顾她，可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崔奕铭，根本看不见别人。
直到她失去妖丹，变回狐狸原身，孤零零地死在冰冷的地上……
梦里，她看见崔奕铭和云笙并肩离去，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躺在泥泞之中，身子渐渐冷去。
直到……季晨找到了她。
“傻瓜，不是告诉过你，要藏好吗……”
他轻轻将她抱起，动作温柔地拂去她身上沾着的枯叶与尘土。
他把她小心地搂在怀里，就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她早已失去温度的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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