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正如此刻微妙而紧张的氛围。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反复商讨、试探、权衡,最终的利益分配方案终于敲定。
赵福代表背后的势力,拿走了利润的大头,这既是其实力的体现,也是维持这条线路运转的必要成本。
秦思齐为自已争取到了百分之五的干股。这个数字,是秦思齐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既不会少到让对方觉得无足轻重、缺乏合作诚意,也不会过于贪婪,引发背后势力过度的警惕。这是一个既能保证可观收益,又不易被轻易舍弃的份额。
赵福脸笑躬身道:“如此,便依大人所言。第一批货,十日后启程。”
秦思齐微微颔首:“可以。”
随即唤来一直候在外间的秦山青道:“山青,你随赵管家去,全程参与,仔细核对账目,负责后续的利益交割事宜。每一笔进出,皆需清晰明了,不得有误。”
秦山青肃然领命:“是,大人!山青定不负所托!”
赵福是个极识趣的人,眼见秦思齐安排了亲信跟随,知道这位年轻的知州大人接下来必有其他不欲为外人所知的安排,便极有眼色地主动起身告辞。
脸上依旧挂着那程式化的笑容,对着秦思齐再次躬身:“那老夫就先告退了,秦大人早些安歇。”
说罢,他便带着秦山青,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脚步声很快被更夫的梆子声吞没。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秦思齐一人。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窗纸噗噗作响,更添几分清冷。
缓缓向后,靠在坚硬的椅背上,抬起手,用指尖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场没有硝烟却暗藏机锋的谈判,耗神甚巨。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方才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换,评估着是否有疏漏。
利益固然诱人,但风险亦如影随形。在绥德这块毗邻边墙、势力盘根错节的地界上,想做这种杀头的买卖,有一个庞然大物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绥德卫。
没有卫所的默许甚至参与,这条走私线就如同在薄冰上行走,随时可能冰裂人亡。
指挥使马犇,那个看似粗豪的武将,之前关于财路的试探言犹在耳。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邻居,将他拉上同一条船,至少,要让他成为沉默的受益者,而非潜在的破坏者。
翌日上午,秦思齐没有摆出知州的全副仪仗,那只会徒增瞩目,与今日之行的目的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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