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科军看着申厚植弯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谷子,手指在粗糙的谷粒上摩挲,眼神里满是心疼,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瞎眼的父亲,哑巴的母亲。
他这几个月在县城酒楼忙活,家里的农活全靠母亲一个人打理,现在正是秋收时节,不知道母亲一个人能不能把谷子收完,会不会累坏了身体。
他攥了攥拳头,刚想开口再劝申厚植别太操劳,申厚植却先放下了手中的谷子,坐回小板凳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固执,却又满是朴实的道理:“科军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心善,担心我这老头子累着。可儿孙自有儿孙福,二狗和大凤在外打拼不容易,大凤的嫁妆,以后二狗娶媳妇、盖房子,哪一样不要钱?我这老头子在家能多干点,就能给他们少添点负担,多好。”
“再说了,我从十二三岁就跟着我爹下地,犁田、插秧、收割,干了一辈子农活,早就习惯了。要是让我天天坐在家里闲着,不用干活,反而浑身不自在,腰酸背痛的,夜里都睡不好觉。现在我还能动,晒晒太阳、种种地,日子过得踏实。”
唐哲站在一旁,听着申厚植的话,心里很是认同。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唐自立,自从去年被一头野猪咬伤了,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受伤的腿就会隐隐作痛,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他不止一次劝父亲少干点活,甚至提出把家里的田地交给邻居打理,接父母去县城酒楼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是想让他们离开这片操劳了一辈子的土地,好好享享清福。
可父亲每次都摇头拒绝,说:“我这一辈子都跟土地打交道,离开了土地,我就像断了根的草,活不下去。”
每天天不亮,父亲还是走到田埂上,看着自家的水田;家里那头水沙,更是被父亲当成了家,不干活的时候,父亲会牵着水沙去水草最丰美的地方放牧;到了春耕秋收的时候,父亲更是会把家里舍不得吃的细糖拿出来,拌在草料里给水沙吃。
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就像机器,闲不得,一闲着就会生锈。”
想到这里,唐哲看着申厚植浑浊却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多劝说也没用,他们这一代人对土地的热爱,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劳动对他们来说,不是负担,而是生活的意义。
他便不再多劝,只是笑着对申厚植说:“厚植公,我们还有事,就先不打扰您了。等过几天酒楼不忙了,我给大凤放个假,让她回来看看您,陪您说说话。”
“不用不用!”申厚植连忙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响稿,在地上轻轻敲了几下,赶走几只试图靠近晒席的麻雀,“年轻人正是干事的时候,别因为我这老头子耽误了工作。我在家挺好的,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惦记我。”
简科军也走上前,笑着说道:“厚植公,大凤给您带的东西您记得吃,桃酥别放太久,放久了就不脆了。我也先回去看看我爹妈,下次回来再来看您。”
申厚植站起身,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好,你们快去吧!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
唐哲转头对简科军说:“科军,你直接回家去吧,看完你爹妈早点过来,我们在我家汇合后,早点吃晚饭,晚上还要回县城呢,明天一早还要准备进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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