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边缘,一座不起眼的山丘上。
两道身影,凭空出现。
一人,身穿紫金八卦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持拂尘,正是龙虎山的当代天师,赵丹坪。
另一人,则是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黄袍老道。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精光。
他,便是龙虎山,已经闭关数百年,早已被世人遗忘的,羽化境老祖之一,赵黄巢。
此刻,这两位,在道门中,地位尊崇无比的人物,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撼和,惊骇。
“师……师祖……这……这里……”赵丹坪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脚下,以及,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这里的,天地法则……全……全都变了!”
作为天象境的大真人,赵丹坪对天地元气的感应,远超常人。
可一踏入这片区域,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突然,从水里,被捞出来的鱼。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陌生和,不协调。
空气中,流淌的,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天地元气。
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威严、神圣、霸道气息的,金色能量。
在这种,能量的,笼罩下,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运转得,无比滞涩,一身通玄的道法,十成里,竟连一成都,施展不出来!
他,就像,被拔掉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病猫!
“何止是,法则变了。”
赵黄巢的声音,沙哑而又,凝重。
他的境界更高,感受,也更深。
“这里的,一切,空间,时间,元气,乃至,最底层的,构成物质的,规则……都,被一种,至高无上的,个人意志,强行,扭曲和,覆盖了。”
“在这片领域里,那个人的意志,就是,唯一的天道!”
“这……就是,师弟,在观星台上,看到的……‘神之领域’吗?”
赵黄巢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他,修道千年,历经数代王朝更迭,自问,见识过,无数,风浪。
他,曾与,吕祖论道,曾见,齐玄帧飞升。
他,甚至,在梦中,神游太虚,窥见过,那天门之后,仙界的,一角。
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
人间,竟会,出现,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人力了。
这,是,真正的,创世之力!
是,开辟一方小世界,制定一套新规则的,神之权柄!
“师祖,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丹坪,彻底,慌了神。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本以为,是来,探查虚实,兴师问罪的。
现在看来,简直是,自投罗网,送羊入虎口!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赵黄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我们,已经,踏入了,‘神’的,国度。一举一动,都在,‘神’的,注视之下。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放下,所有,姿态和,尊严。”
“去,觐见,这位,人间之神。”
“然后,祈求,他的,宽恕和,指引。”
赵黄巢,活了上千年,别的没学会,审时度势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很清楚,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的,反抗和,侥幸心理,都是,取死之道。
唯一的,正确做法,就是,彻底,躺平,任由,对方,发落。
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赵丹坪,听了师祖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是龙虎山的天师,是天下道门,名义上的,领袖。
让他,去向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君”,卑躬屈膝地,祈求宽恕?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他,不敢。
一想到,自己那一身,引以为傲的道法,在这里,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一想到,那个,能,凭空抹杀,户部尚书等人的,恐怖传闻。
他,所有的,骄傲和,骨气,瞬间,就,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
“师祖……我……我明白了。”赵丹坪,艰难地,点了点头。
“走吧。”
赵黄巢,理了理自己那身,有些褶皱的,黄袍,然后,带着赵丹坪,一步一步,朝着,太安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步伐,很慢,很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自己的,尊严之上。
……
太安城,御书房。
徐无-道,正,通过,神国的视角,“看”着,那两个,正在,艰难跋涉的,牛鼻子老道,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倒还算,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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