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女剑侍施艺筠上前,莲步轻移,眼眶微红。
玉手捧着一方锦盒递来,盒上灵光流转:“这是奴等四人攒的月俸,在剑阁换的五级凝神丹。虽不及殿下平日所用,却是我等的心意。”
话音方落,身旁三名剑侍齐齐抱拳。
年纪最长的男剑侍左丘明诚挚道:“真君指点我等剑艺的恩情,我等永世难忘。”
赵无羁手指轻点锦盒,盒盖自启。
丹丸上云纹氤氲生辉,确是他们倾尽所有能购得的最佳之物。
不由笑道:“我此去仙圣宗不过游历修行,又不是不回来,你们不必如此悲切。”
四名剑侍闻言跪倒。
施艺筠剑穗垂地:“真君虽未收徒,可传剑之恩在我等心中已是堪比师父,请受我等一拜!”
“痴儿。”
赵无羁并指虚划,四道金光分别没入众人眉心,“问天剑诀前三重关窍在此。你们好生领悟,未来剑宗”
他袖袍忽卷,将四人托起,“还需你们撑起。”
四人齐齐身躯一震,随后一起抱拳,声如金铁交鸣:“弟子等必不负所托!”
四人行礼过后,整齐划一退后三步,长剑出鞘三寸。
剑鸣清越,在云海间荡开层层涟漪,送上剑宗最庄重的送剑礼。
“去吧!”
赵无羁挥挥衣袖,而今贵为元婴真君,确实已有了几分高人风范。
所谓故土难离,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九州虽大,却是除了九幽和九重天之外,哪里都可去得,且几乎是一日即到。
因此,从麒麟剑宗前往仙圣宗修行,倒似凡俗邻里串门般随意。
挪移阵一摆,咫尺天涯,云霞未散时,人已至山门前。
蓬莱剑阁内,黄裳面沉如水地盯着眼前的兖州鼎,指节捏得发白。
“好个孽徒!好个赵无羁!”
他咬牙切齿,周身道袍无风自动。
即便再愚钝,此刻他也已是醒悟,自己竟被那逆徒严岚和姓赵的小子联手耍得团团转!
“青州鼎”
黄裳阴鸷的目光扫过案上吞吐灵光的兖州鼎,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如今那诡异小子贵为“天地变数”,又有仙圣宗庇护,他想强夺青州鼎,简直痴人说梦。
“唯有待老夫集齐其他八鼎”
他的手掌突然攥紧,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精光。
以他如今借助兖州鼎恢复的元婴后期修为,配合这些年在各大古墓搜刮的奇珍,已然触摸到一丝道韵门槛。
“届时,借八鼎助力感悟道韵,老夫必能突破化神届时再夺回那小子手中的青州鼎,易如反掌。”
他森然冷笑。
届时自己九鼎加身、威压九州。
那小子修炼再快,难道还能快过他这积攒千年的底蕴?
他却是不知,赵无羁手中除了青州鼎,还得到了扬州鼎,若是知晓这一情况,只会更为抓狂。
正盘算间,殿外突然魔气翻涌。
“嗯?!”
黄裳眉头一皱,身形如鬼魅般掠出阁外。
但见宗门之外的海面炸开滔天浪花,一条金丹后期的深海魔龙破水而出。
诡异的是,那猩红龙睛中竟流淌着纯粹的九幽魔气。
看到黄裳的身影。
深海魔龙猩红竖瞳中幽芒暴涨,纯粹的九幽魔气如活物般扭曲蠕动,凝成一道模糊魔影。
“黄道友别来无恙!”
魔影发出低沉嘶鸣,声如九渊寒铁相击,“本座借这小魔龙之躯降临,只为与你共谋大事。那姓赵的小子乃是天地变数,若不趁早将之拿下只怕你我都将寝食难安。”
“哼!九幽魔君。”
黄裳袖袍一震,眸中寒芒乍现,“剑域一战,老夫与你联手都未能奈何此子。
如今他得了九叶剑草与禹鼎认可,更有仙圣宗撑腰,你难道让老夫去送死不成?”
魔影桀桀低笑,魔气翻涌如墨,“六大祖魔即将苏醒,有祂们相助,何愁大业不成?黄道友何必畏前顾后?”
见黄裳依旧不为所动,魔影话锋一转:“道友这些年苦寻大禹九鼎而不得,若是得祖魔之力相助.”
“哦?”
黄裳手指轻抚腰间龙印,眼底精光一闪即逝。
“九幽噬魂,可通万灵。”
魔影循循善诱,“寻鼎之事,于六大祖魔而言不过反掌之易。只可惜这等人族人皇至宝,我等妖魔却是无福消受。
否则又何须与黄道友你相助呢?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黄裳指沉吟踱步。
的确,失了严岚这枚棋子,他再独自寻鼎的效率,十不存一。
但若能借祖魔之力.
“即便寻得,没有镇海碑.”
他眯眼试探。
魔影骤然收缩,传出九幽魔主的森然冷笑:“黄道友堂堂活了上千年的元婴大修,莫非离了那叛徒,就束手无策了?”
黄裳目光一动,枯瘦脸颊逐渐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缺乏严岚的帮助,的确是麻烦,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那办法,太伤人和。
可若是有这妖魔相助,伤人和之事也无须他来做,自有人可帮忙背负孽债。
“看来黄道友是同意了。既如此,先为你寻鼎,对付此子之时,需伺机而动如今本座魔躯还未恢复,需要蛰伏一段时日。”
时间一晃。
两年光阴弹指即过。
仙圣宗山下的青云坊市,正值三月春和景明,街道上修士往来如织。
一名面容普通的青衫修士漫步在坊市街头,左右两侧各跟着一名童子。
左侧药童小玥手持糖葫芦,哪怕已是二八少女的模样,依旧青春活力,蹦蹦跳跳。
右侧酒童小丫捧着新买的灵酒葫芦小口啜饮,一副醉酒少女的模样。
“大人快看!”
小玥突然扯住青衫修士衣袖,指着前方摊位喊道,“那边有卖七色灵蜜的!”
已伪装变了身行头的赵无羁含笑望去,坊市尽头处,确实有个蜂农打扮的修士正在叫卖。
他正要迈步,忽觉第二壶天空间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姹女真气波动。
“你们先逛,我有要事。”
他弹指飞出几块中品灵石落在两个童子手心,身影倏然模糊。
第二壶天空间内,桃花纷飞如雨。
李诗雨一袭绛紫宫装斜倚在玉榻上,雪白足尖轻点水面荡起涟漪。
见赵无羁现身,她眼波流转间自然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青丝垂落处锁骨若隐若现。
“师兄~~妾身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换了这副寻常面孔,是要与妾身玩些刺激的?”
这声轻唤带着些许鼻音,尾音微微上扬。
“你看,妾身近来修行得可还行?”
她说着,纤指勾起腰间丝带,姹女真气化作粉雾在周身缭绕,竟是已突破至金丹境界。
赵无羁轻笑着走近过去,撤去假形术,恢复本来的俊朗面貌。
他伸手捏了捏李诗雨的脸蛋,调侃道:“你这当皇帝的,在花峰主和严师伯面前的时候,乖顺得跟小猫似的,现在倒是浪得放肆了。”
李诗雨娇嗔地拍开他的手,媚眼如丝:“那还不是要给二位峰主面子?以为都如南姐姐那般好说话呢?
况且妾身现在也没当皇帝了,已经传位给精心培养的女官了,师兄你真是身处高位,已不关注玄国之事了。”
“近来忙于修行,的确已许久不曾关注。”赵无羁摇头一笑。
“今日我们不聊国事,只聊些儿女私事,解一些儿女私情。”
李诗雨红唇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夫君何时拿下花师姐和严师伯?奴家可是看得出,二位眼中都藏着对夫君的情意呢。”
赵无羁闻言略显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他与花青霜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二人心照不宣却始终不曾点破。
而严岚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难测,加之他对严岚,其实并无对花青霜那般直白清晰的感觉。
因此有时虽是能察觉那师伯暗送秋波的眼神,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毕竟以师伯的滑头,真真假假,委实难捉摸
“怎么?我家夫君,堂堂元婴大修士也会害羞?”
李诗雨掩唇轻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论修为奴家或许不如两位姐姐,但论儿女情长.”
她青葱般的指尖轻点赵无羁心口,“看我的,交给妾身便是,定教夫君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你莫要胡闹,我暂时还没这方面的意思,顺其自然吧。”
赵无羁失笑,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先吃了你这小妖精再说。
你既已是突破金丹,姹女九转就已修到了第七转,此番正好,助我将灵性资质一并提升到紫光。“
话音未落,怀中佳人已化作一汪春水,赵无羁掐诀随手招来一片云朵,化作云榻。
二人的身影飞落在云榻之上,一起飞上天。
李诗雨嘤咛一声,藕臂如藤蔓般缠绕而上,姹女真气如烟似雾般弥漫开来。
她眉心突然亮起一点姹女印记。
七转姹女真气喷薄而出,在二人之间交织成一张瑰丽的大网。
每一根丝线上都流淌着精纯的元阴之力,宛如天河倒悬,向着赵无羁周身百窍灌注而去。
赵无羁只觉周身毛孔舒张,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同时震颤。
元婴在丹田中睁开双目,眉心七道神轮如大日轮转,将涌入的姹女真气尽数炼化。
渐渐地,他背后脊椎开始泛起淡淡的紫金光晕,迅速向着纯粹的紫光过渡。
那正是灵性资质突破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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