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别驾是要引蛇出洞?”
郭嘉在旁边道:“若要将计就计,便要演场大戏……不如我立刻出兵追杀程别驾与乐司马如何?郭某不妨死在程别驾手里……”
“奉孝此言正合我意,就说奉孝为了抓捕我等,被我所害……文谦为了护我得脱而被张将军斩杀。”
程昱点头道:“我这便快马逃回颍川,请玄德公率大军驻于濮阳……文谦就留在济南设伏……”
“两边都有人因此而死,那我与孟德便只能开战了。”
刘备点头:“我让青州全军皆倾巢而出,看陈宫会不会奔袭临淄……再给陈宫制造点机会吧,放范强去找陈宫,让他将功折罪。”
郭嘉问道:“只让范强去吗?张达如何处置?”
“张达乃我部下军司马,私自铸币是明知故犯,且其人言语不实,并非单纯贪婪受骗……犯了几乎所有的军法,必须明正典刑。”
刘备解释道:“范强非我部曲,也不知道太多内情,只是贪图私利,可以给他个机会。而且他是氾嶷的表亲,容易得陈宫信任。不过……这机会他必须拿命去搏,若能使陈宫离开巨野奔袭临淄,便可饶恕范氏全族。”
“既然如此,便让嘉‘死’在范强眼前,无论范强是否靠得住,至少都会让陈宫知道,嘉确实死了。”
郭嘉朝张飞招了招手:“张师,请弟兄们帮嘉改改妆容……”
艺术学院当然有擅于化妆的人,把活人化妆成死人模样并不算难,就连伤口都能做的惟妙惟肖,郭嘉自己就挺擅长这块。
只是这年头的铜镜子不太好使,得让弟兄们帮帮忙。
……
六月下旬,刘备放出消息,说曹操假借购置粮食之名,派遣部下劫掠青州,杀人放火,冲击朝廷,还试图掳走天子……
顺便还特意提及了只有大钱能购买粮食的事儿。
据说济南府库与冶炼场被乐进烧毁,郭嘉领军追击程昱和乐进,却被程昱所杀。
随后张飞率军截住了乐进,大战一场,双方损失惨重,乐进为了保护程昱脱逃而被张飞斩杀,但程昱逃向了离狐。
为此,刘备亲自领大军向西出兵,据称刘备调动了三万以上的兵马,运送辎重的车辆足足排了五里地。
无数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往了东郡濮阳。
六月底,刘备大军攻入离狐,李家坞堡又一次火光冲天。
同一时间,彭城相臧霸率军五千向小沛进军,徐州典农校尉糜竺派了近万辅兵为其后援。
泰山都尉孙观也领四千人马进军鲁郡。
这相当于刘备在黄河以南的人马全部倾巢而出,动用的总兵力超过五万人。
这种大规模军事行动立刻惊动了中原所有势力。
这种态势,看起来就像是刘备打算灭了曹操……
曹操的反应看起来也很快,立刻收缩部队,放弃对陈国的包围,亲率大军进驻离狐、句阳一带布防。
原本一直面对曹操兵锋的刘宠压力大减。
同时,曹仁弃守小沛,退向了萧县,和于禁一同抵挡臧霸。
曹洪从任城调往了鲁郡抵挡孙观。
陈宫所在的山阳郡周边也完全没有了压力。
……
山阳,巨野。
“府君,有个叫范强的人在城外求见,说是从青州来的,带了此物说要交给府君。”
有亲兵来向陈宫报信,并且递了个盒子上前:“是个首级。”
陈宫这太守其实是自封的,但这地方毕竟是梁山泊,没有自称大王就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氾嶷?”
陈宫见了盒子里的人头,皱了皱眉:“范强……他带了多少人来?”
“只他一人,自称是自己人,说是府君见了此首级就明白。”
亲兵答道。
陈宫点头:“让他进来吧。”
郭嘉猜对了,氾嶷就是陈宫的人。
让范强带着氾嶷的首级来巨野,其实也是尝试——如果陈宫不知道范强是谁,或是陈宫不认识氾嶷的首级,那范强就必然进不了巨野县。
范强的妻儿老小以及宗族数百口,还有祖坟,全都在土鼓县,自然也不可能叛投陈宫。
其实哪怕范强这趟任务失败了都不要紧,反正范强不知道刘备和程昱的计划……其实哪怕范强真的不顾宗族性命投了陈宫也无所谓,因为范强亲眼见到了郭嘉的‘尸体’。
不多时,范强被带到了巨野县内,将装有氾嶷首级的盒子交给了陈宫。
见到氾嶷的人头,陈宫问道:“氾嶷被何人所杀?”
“不知……我找到他时便已是尸体了。氾兄曾说过,若他身死,便让我来投陈君,也好让姑母与侄儿得人照料。”
范强低头回答。
这是实话,氾嶷的母亲是范强的姑姑,两人是表亲。
陈宫点头,眉目有了些许和善:“你在哪儿找到他尸首的?”
“土鼓县南,汶水边上……那是氾兄与我约好的撤离之地。”
范强继续说着实话:“氾兄或许是被其部下所杀,我寻到他时,他身边一点财货都没有……之前铸币多时,所得颇丰,且大多换成了金银贵物,携财颇丰……”
陈宫叹了一声:“唉……人心皆贪,怕是那张闿见财起意……你且仔细说说青州之事?”
“氾兄寻了张达与我同铸大钱,此后乐进来换钱,氾兄烧了冶炼场诱得乐进与张飞厮杀,相互皆伤亡惨重,冶炼场之人也因此灭口。”
“其后乐进在土山被围,本已弃械投降,我也被抓入了东平陵大牢……但程昱不知为何带人杀入狱中,救出乐进,又射死郭嘉,放火烧了东平陵府库趁乱而逃……我也是那时逃出来的。”
范强仍然低着头交代着:“此后我向南逃奔,此前氾兄就与我约好在汶水源汇合一起来投陈君。但我到汶水时,只见到了氾兄尸体,没见到其他人。”
“郭嘉竟真被程昱杀了?”
陈宫又追问了一句:“你来投我,不怕家中被刘备所害吗?”
“怕,不过右将军还不至于因私自铸币之事而灭人宗族,我范家可没有举兵作乱……不过,右将军素来不与我等士族亲善,若在右将军治下,范某举族皆难有出头之日,族内早就想另寻出路了。”
范强摇头道:“氾兄说过陈君谋深似海,又素有奇志……范某自幼在泰山北麓长大,熟悉地形道路,或许我范氏在陈君治下还能有些前途……”
陈宫点了点头:“你能带人从泰山北麓入青州?”
范强也点头:“当然能,泰山北麓有小道,我就是从那条路过来的。”
“那便带我的人先去土鼓县南边埋伏……”
陈宫盯着范强道:“若你所言属实,我必使你范氏为青州显望……若是有诈,哼……”
“陈君放心,范某所言无虚。”
范强抬头正视陈宫,眼神中没有半分虚假。
他本来就没说假话……他说的一切都是他的真实经历,一句谎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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