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胡坡的黑水已经漫到了晒盐场的木架下,王阿婆抱着邻居家的孩子,躲在共耘碑后的石屋里,门板被黑水浸得发潮,缝隙里渗进的淡紫邪气,让孩子不停咳嗽。
“老周啊,你们咋还不回来?”她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老周正用身体顶着门框,黑水漫到他的膝盖,裤腿已经泛了紫,“俺撑不住了……这水快漫进屋里了!”
老周咬着牙,往门框上泼了最后一勺活盐桃叶汤,汤液浇在黑水上,冒起的白烟刚散,水又涨了半寸:“阿婆再撑会儿!腾格尔大人快回来了!”
他身后的几个盐工也快顶不住了,有个年轻盐工的脚被黑水浸得发肿,却还在往水里撒盐:“俺们不能退!退了,屋里的孩子就完了!”
渊心暗穴里,蒙族汉子的报信声像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青桃攥着护脉牌碎片,指节泛白——主根的老根刚有起色,残魂丝还没彻底断,要是自己走了,主根肯定会枯;可望胡坡的村民在等着,小石头还在等着,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俺们分兵!”谢明砚突然开口,青铜钥的金光在他掌心晃了晃,“我带铁蛋守主根,继续清残魂丝;腾格尔,你骑马回望胡坡,带着巴图长老的人,用盐心石堵黑水,再把村民往高处迁;青桃,你留下,老根需要你的护脉血。”
“不行!”铁蛋立刻反对,盾面往地上一砸,“谢大人,你一个人守主根太危险!俺跟腾格尔回村,你和青桃姑娘守主根!”腾格尔也点头:“俺们蒙族汉子骑马快,回去能尽快稳住局面,你们专心清残魂,别分心。”
没等谢明砚再说,腾格尔已经翻身上马,往洞外冲:“放心!俺一定守住望胡坡!”马蹄声渐渐远去,青桃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主根上的老根,深吸一口气:“咱们开始吧,早点清完残魂,就能早点回村帮他们。”
谢明砚往主根的缝隙里撒了把碎桃叶,老根的绿气瞬间涨大,顺着根须往残魂丝缠去。铁蛋举着盾,挡在青桃身前,暗穴深处的紫雾又飘了过来,雾里的触手时不时伸出来,却都被他用盾挡了回去:“娘的!邪祟有本事就出来,别躲在雾里装神弄鬼!”
紫雾里传来蚀母的冷笑:“你们以为分兵就能赢?望胡坡的黑水已经渗进盐井了,用不了多久,村里的人都会被邪气侵;主根的残魂丝,你们清一天也清不完,最后还是得死!”它说着,雾里突然射出道紫线,往老根的绿气钻——要毁了老根!
“别碰老根!”青桃赶紧往绿气里滴了滴护脉血,血珠化成小红丝,缠住紫线,“滋啦”一声,紫线被烧断,老根的绿气却也弱了些。谢明砚趁机用青铜钥砍断几根残魂丝,主根的灰紫终于淡了点,可根上还有大半丝没断,像顽固的蛛网。
青桃蹲在主根旁,指尖摸着老根上的新芽——芽尖比刚才更亮了,正对着暗穴深处的一个小洞口,像在指路。“这芽在指方向!”她突然喊,“它肯定是在指残魂的源头!只要找到源头,就能一次性清完残魂丝!”
谢明砚往洞口望,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邪气却比外面浓十倍:“里面肯定有蚀母的残魂核!只要毁了核,残魂丝就会断!”铁蛋举着盾,往洞口走了两步:“俺去探路!你们跟在俺后面,有邪祟俺先挡着!”
三人往洞口走,越往里走,邪气越浓,盐壁上的紫黑水像下雨似的往下滴。突然,前面的黑暗里传来“咔哒”声,几道残魂丝从暗处钻出来,往铁蛋的盾缠去——丝上还带着黑泡,一碰到盾就炸开,紫液溅得满地都是。
“小心!这丝会炸!”谢明砚赶紧用青铜钥砍断丝,可更多的丝从暗处钻出来,像陷阱似的围过来。青桃怀里的护脉牌碎片突然亮了,绿光往丝上飘,丝瞬间僵住,不再炸了:“碎片能定住残魂丝!快砍!”
铁蛋趁机用短刀砍断丝,三人终于走到了洞口深处——里面竟藏着个半人高的黑陶罐,罐口飘着浓紫的雾,残魂丝就是从罐里钻出来的,这就是残魂核!“找到核了!”铁蛋刚想冲过去砸了陶罐,罐口的雾突然炸开,一道紫焰往他脸上喷来!
青桃赶紧拉着他躲到旁边,紫焰烧在盐壁上,瞬间蚀出个大洞。谢明砚往青铜钥上滴了滴护脉血,金光裹着血,像支箭似的射向陶罐——“嘭”的一声,陶罐裂开道缝,残魂丝瞬间断了大半,主根的绿气趁机涨大,灰紫彻底退了,变回了淡蓝!
可没等众人高兴,陶罐突然“咔”的一声全碎了,里面竟钻出个淡紫的小影子,像缩小版的蚀母,往暗穴外飘:“你们毁了我的残魂核,我就去望胡坡找蚀母本体!咱们等着瞧!”
“别让它跑了!”铁蛋赶紧追出去,可小影子太快,很快就没了踪影。青桃摸了摸主根上的新芽,芽尖的光突然暗了,往望胡坡的方向指:“它去望胡坡了!咱们快回去!”
三人往洞外跑,刚出暗穴,就看见远处的望胡坡上空裹着层淡紫的雾,黑水已经漫到了村口的石磨旁。腾格尔骑着马,正往这边冲,马背上还驮着个昏迷的盐工:“不好了!蚀母本体去望胡坡了!它要和残魂汇合!”
青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主根虽保住了,可蚀母本体来了,望胡坡的危机,比之前更甚。她攥紧护脉牌碎片,往望胡坡跑:“小石头!老周爷爷!俺们来了!”
可没跑两步,她突然觉得掌心的碎片发烫,主根的方向传来股暖意。
老根的新芽,竟顺着盐脉往望胡坡飘来,像一道淡绿的光,指引着他们,别慌,还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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