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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初初？”
一边用毛巾擦着刚洗的短发，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他刷着牙，薄荷味的泡沫在口腔里噼啪轻响，像某种微型的庆典。浴室镜中的自己，眼底下有浅淡的青黑，是连轴转的行程盖上的邮戳。
用清水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坠入瓷白面盆。世界尚在苏醒的朦胧中，寂静里只有他自己细微的声响。
推开卧室门的动作是无意识的，指尖还拈着那支牙刷。然后，时间便在那道门缝里悄然凝滞。
她还在睡，昨天闹的她确实太晚了点，等她睡醒了估计会腰疼了。
绒被裹缠着一道起伏的、温顺的曲线，只泄出几缕墨色长发，散在枕上，如同滴入水中的浓墨，缓慢地晕染开一片静谧。
他走过去，脚步被地毯吸去了声音，像个虔诚的朝圣者走向他的寂静神殿。
他看见了。看见晨光，那从厚重窗帘缝隙里成功潜逃的一缕，正不偏不倚，落于她的眼睫。
“初初～”
他看着她。
那双在舞台上璀璨夺目、时而狡黠时而深情的眼眸，此刻被纤长浓密的睫毛安然覆盖，在下眼睑投下两弯乖巧的阴影。
他记得这双眼睛笑起来时弯起的弧度，记得它们凝视他时盛满的星光，而此刻的闭合，却呈现出一种全然的、孩童般的信任与依赖，让他心尖发软。
光线眷恋地停驻其上，竟让那每一根细绒都仿佛被镀上了某种神性的微光，金灿灿的，随着她极轻缓的呼吸，有几乎无法察觉的、梦呓般的颤动。
像蝶翅在濒死时的最后一次振翅，美得令人心尖发紧。
他屏住呼吸，牙刷还傻傻地握在手里。
牙膏的薄荷气息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房间里她惯用的那款橙花与檀木交织的暖香，还有她身上独有的、一种近乎于甜的奶味儿——那是褪去所有华服与妆容后，最本真的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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